PDF《2011年9月8日 星期四 主编：黄泽 版式：瓯龙 组版：林姬 邮箱》

1 0 时,我终于在没 有山道的灌木林深处攀爬到了 一处幽深的岩壁边,岁月恒 久,岩壁上已经附着了许多深 绿的青苔,岩缝间总渗出许多 清泉来,透着清凉.那些像涧 边香草、野兰花一样的浙南本 草,就长在这样的岩壁下方, 挖出来,洁白的根系有着馥郁 的芳香. 住屋的后院挖有半亩方 塘,养些鲤鱼草鱼和一些沿着 水渠从山溪游过来的溪鱼,朝 北的池塘边还种了棵大水杉, 浓荫可以盖住半个池塘.在那 些个静美岁月里,此地是伙伴 们多流连之处,偶有不小心, 还有同行的小孩掉到池塘里 去.好在大人们早就考虑到这 点,池塘里的水深都不过一米 左右.那一年暑假,我疯狂迷 上了草药 搬迁 ,就是每天 天一亮就起床,一个人背着小 锄头进山,一棵棵挖来草药, 移植到后院的池塘边.其中最 多的是好几种野兰花 (其实有 专有学名,但是我不记得) , 因为它们通常生命力旺盛,而 且隔期就开花,花香清甜.不 过数月,土壤里的根茎所到之 处,蔓延成一片,地盘扩展到 了池塘边的小径上,我才下狠 心锄去一些,结果满地的 残骸 根茎里弥漫的香气引来了 后屋厨房里劳作的奶奶,她取 过一根锄下的根茎,细细嗅 闻,然后说: 这可是好药 啊,能治白喉,止咳良药. 盛夏也是野百合盛开的日 子.我是许多年后才听到那首 《野百合也有春天》 的忧伤歌 曲,也是许多年后才看到繁茂 的花店里人工培育的各种香水 百合.但是山中的野百合,那 种洁白、厚实而望之如溪涧清 流般凉爽的花瓣是人工百合们 无法复制的.通常百合是长在 高山的开阔处,东一棵,西一 棵,高而直的枝干,孤独而倔 强地迎风飘扬.对野百合进行 搬迁 却并非易事,关键是 根茎下有个如观音身下莲花座 一样的多瓣白球,伤到它,整 株百合也就蔫了,这个精华所 在,也是好药材. 自然还有其他物种,那年 两个月里忙着 搬迁 ,就把 后院池塘边都种满了.于是哪 天有闲,在屋后溪流冲刷石壁 的哗哗声中起床,踱到后院, 一路巡视,心里顿生美好植物 都为我所有的满足感,想的是 如此年复一年,好花好草都相 伴左右,生生不息,不会再有 变数. 二 那些个静美的少年岁月 里,之于我还有另一种类型的 搬迁 .同样是夏月,屋后那 日夜哗哗不断声的溪流里,会 有无数黑色的机灵小鱼.年长 的男孩,喜欢穿着短裤拖鞋, 背上搁一把砸石头的大锤子, 一路吹着口哨踏进溪流.往那 些大大的水中石头砸去,总有 翻着白肚的小鱼浮上水面,一 天下来,收获颇丰.而我,着 迷的仍旧是 搬迁 .拿着簸 箕,脚踩进清凉到心扉的清 泉,往清澈溪水边沿的水草底 下捞,冲进簸箕里的有小鱼、 螃蟹和虾米.之后的任务就是 搬迁. 我曾在给草药搬迁的过程 中在深山里发现许多岩壁下泉 水积成的小水潭,边沿水草蔓 延,潭水冰凉彻骨.于是我那 种如拾捡流浪猫一般的癖好又 在这里作祟了.到了黄昏,我 用小水桶装了满满一桶白天从 溪里捞来的小鱼,然后跋涉到 我前些日子发现的深山岩壁底 下水潭里,把那些小鱼都倒进 去.想着在这没有天敌的清澈 泉水里,到了明年,我就可以 丰收一片小鱼.如法炮制,可 以把满山如此的水潭都注满溪 鱼. 事实是,我隔了几天再去 巡视,水潭里的溪鱼全都因为 没有可以躲藏的石缝而被各种 蛇吞了精光. 直到我翻山越岭发现无人 处的另一些深山溪涧,我才敢 再把溪鱼 搬迁 到这些溪涧 里.后来,自然,我自己的岁 月其实也是在迁徙中的,所以 再没回头去看.不出意外的 话,那些鱼真该游满无人的溪 涧了.就像我常常回忆起哥哥 小时候的另一次 搬迁 .有 天他随着父母到很远的深山里 砍柴,结果用水壶把那深山溪 涧里特有的一种黑黑的四脚鱼 带回了家.黄昏的时候,他就 把它们倒进屋后的哗哗溪水 里.两年后的夏天,一群大龄 的男孩用山上的一种灌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