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hyszqmzc 2017-09-14

我知道, 我欠母亲的两个字、 一声 妈妈 , 可以抵偿她一生流过的眼 泪, 但母亲也不在乎. 心念及此, 我已 泪如泉滴…… 或许, 我不是星空里最亮最璀璨 的星星, 却是母亲心田中最真的一首 诗. 但愿此文在某一天可以变成母亲 心灵的 助听器 , 让她清楚地听见我 的呼唤: 妈妈――妈妈! 那天一大清早吕彭打电话来, 支支吾吾的, 我最后才明白: 他想 借我的小车回湖北老家办小儿子 转学的事, 让我午间把车送往富民 工业区. 若非特殊情况, 我一般会避开 富民工业区路段. 镇上人都知道, 在浅水湖桥两岸附近, 也只有富民 工业区这条路, 每到上下班高峰 期, 在它的入口及中间路段满是触 目可及的熟食餐车、 拉客摩托、 还 有卖青菜瓜果和兜售日用品的流 动小贩. 他们星罗棋布地盘踞在道 路两侧吆喝. 个别摊档小贩在和顾 客激烈地讨价还价, 几乎侵占了半 条道, 车来车往险象环生. 尽管我 将汽车的喇叭按了又按, 他们仿佛 麻木了, 不紧不慢地挪了挪, 特别 是一个戴红色球帽在卖水果的女 小贩嘴里嘟囔着. 我隔着车窗都能 感受到她的不满. 直到我的车轮小 心翼翼通过, 安全前行至32号铁皮 厂房大院, 我才大大舒了一口气. 我怎么也无法理解当年的工 友吕彭就在这样的环境中上班. 那 个意气风发、 天生傲骨、 个性极为 挑剔的他, 为什么会跑往这个糟糕 嘈杂的工业区上班呢? 听说也仅是 一个部门小管理. 这个工业区除了 一间较大型的油墨厂, 其他铁皮厂 房居多, 有些铁皮厂房只能用破烂 不堪来形容. 不过, 镇上人们知悉 这边的厂租便宜, 一些技术含量不 高的制造业小老板, 是会优先从成 本考虑而租用这边的厂房. 我在一个角落找到了停车的 位置, 刚好看到不远处那个独立的 铁皮厂房, 低矮门口竖了块蓝色 的、 锈迹斑斑但还能认出字体的牌 匾: 中山市港口镇XX制品厂. 我走出车门, 一条被铁链拴着 的老狗在墙角腾地站了起来. 我以 为它会扑过来, 或是狂吠, 然而它 没有, 只是呜呜两声, 两眼茫然地 望了望我, 又缓缓地躺在地下, 盯 着空空的狗食盘发愣, 脖子被拴着 的铁链勒出了秃毛的疤痕, 让我瞅 见心头微微一颤. 我快步走往铁皮厂房车间. 注 塑机开锁模嚯嚯声和顶针板咣咣 声震动着耳膜, 还有塑胶料在注塑 机炮筒热熔的胶味, 不断随空气飘 扬在四周. 我竟莫名其妙地深吸了 一口, 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继续往 前走时, 我耳边传来了严厉的责骂 声: 你脑袋进水啦? 第一天入行 啊? 这损失你来赔么? 像块木头站 着干嘛? 不想做就辞工啊…… 我一眼就看见了被斥骂的就 是吕彭. 只见他耷拉着头, 面红耳 赤地默默和一个女工人在捣鼓着 工作台上的塑胶件. 而训斥他的, 是一个戴眼镜约摸30岁的青年人, 穿着一身合体的品牌 T 恤, 搭配修 长的西裤, 还有帅气的发际线. 本 来一张年轻俊朗的脸, 却因为生气 扭曲变得冷漠僵硬. 我忍不住上前插上句: 怎么 啦? 眼镜青年愣了愣, 惊讶地问: 你是谁? 吕彭见到我马上眼睛掠 过一丝激动, 有点手足无措地说: 我、 我以前的上司, 我请他过来指 导、 指导. 眼镜青年狐疑地把我上 下打量一番, 刚想问话, 手机却突 然响了, 他转身跑出车间外去接 听. 吕彭见眼镜青年离开, 尴尬地 对我挤出一个笑容然后说: 那个, 是我的老板, 这台机做出的两箱胶 件变形, 品管部质检员发现问题严 重, 汇报老板过来看. 我关心地问: 胶件变形原因 找到了么? 吕彭声音低沉地回答: 模具 冷却运水没开, 模温过高导致胶件 变形. 我一听有点恨铁不成钢: 这 不科学啊, 你是注塑行业的老师傅 了, 怎么有这样的低级错误…… 吕彭沉默无语, 脸色红一阵白 一阵, 似乎羞愧难当, 他红着眼睛, 嘴唇抽了抽, 似有话却说不出口. 我忽然发觉自己说得有点不 对, 如今我不是他上司了啊. 我回 神过来, 匆匆将车钥匙交他手上 说: 吕彭, 车在门外左边, 借你开 回乡下几天没问题, 我不是你厂员 工, 不方便打扰生产, 先走了…… 说罢, 我急匆匆地走出车间大门. 吕彭再次打电话给我, 是当晚 十一点的时候. 他在电话里近乎请 求地重复说明天就要回湖北老家, 现在请我出来坐坐, 聚一下. 拗不 过他, 我们约了在港口的 老六牛 肉馆 吃夜宵. 到牛肉馆时, 吕彭已经在一张 桌旁坐着等我了, 而且桌面已经点 了几个小菜和一瓶白酒, 同时有个 小伙子也在场. 吕彭见我到显然很 兴奋, 介绍说这是他表弟, 今晚帮 开车, 我们尽管放心喝酒. 说完, 他 就拉我坐下后, 开了瓶白酒, 为我 俩的酒杯倒满酒. 吕彭一饮而尽, 我却仅能小嘬. 记忆中, 我们还是 同事时他不喝白酒, 眨眼快七年 了, 这天是分别七年后第一次见 面. 期间我们仅靠电话或信息保持 联系. 七年没见, 感觉吕彭瘦了, 变 得不修边幅, 满脸络腮胡, 眼神也 没有了当年那分神采和自信.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吕彭, 我顿 时感到一阵心酸. 有时, 人最大的 伤感, 是看着自己一手栽培的人或 物破碎了, 却无法粘补. 七年前, 我和吕彭同在塑胶厂 工作, 那时我是他的主管, 他是调 机领班, 技术好, 人也灵活, 只是脾 气有点臭, 不管有没有理, 经常和 别的工人争得面红耳赤. 记得他当 年豪言壮语说要去外面闯. 我没有 很强烈地挽留, 只是勉励了一番, 叮嘱他到外面要稳重一些, 要沉得 住气. 几杯白酒下肚, 吕彭话匣子如 炒豆般爆开. 他自饮自说, 我偶尔 点头表示在听. 才得知自他离开和 我一起共事的厂后, 现在上班的已 经是第三家厂了. 4年的工龄, 比前 两家厂做得久, 只是老板也不是省 油的灯, 刻薄暴戾, 现在一个人做 着曾经两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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