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山的那边》

过有声 雁 刘绍义 逯玉克 本版邮箱 sygdbzm3@163.

com 文化 品位 2017. 5.26 星期五 编辑 李孟夏 审读 张文科 刘国芳 雕刻时 光 李晓 花开溪 径 往事情 怀 一抹记 忆 王新荣 伊洛盆地,四围皆山.北边的邙 山和南边的万安山、嵩山,呈弧形围 拢成一个椭圆,只在西东两端有两个 缺口,那是伊河与洛河流进和流出的 地方. 我们村就在这椭圆中段的伊河南 岸. 儿时,经常站在空旷的野外,眺 望着四围的远山发呆. 远处,蓝汪汪的,是天;

青幽幽 的,是山.天若盖,山如环,山天相 吻处,一条柔美的曲线. 那就是天边吗?那一定很远很 远,远到我一生都走不到. 姐姐说,天边好远呢,看也看不 到,那是山边. 山边?我似乎明白了,但紧接着 就更加好奇了――山的那边呢? 姐姐摇摇头,目光里满是迷茫、 憧憬和无奈. 几只鸟在田野里掠过,但飞不远 就倏然落下了,它们只是在嬉戏.也许,它们和我一样,无数次从村里到 村外,从未到过那边的远山,更不用 说远山的那边. 那么,谁到过山的那边?哨鸽、 大雁,或是白云、月光吧,但它们谁 能告诉我答案? 山的那边,藏着我童年的一个 谜,一个梦. 姐姐

16 岁那年去了太原.乡下的 孩子,只知道上村下邻的几个村,只 知道外婆家舅爷家姨妈姑妈家,从未 听说过这个叫 太远 的名字.它在 哪儿?有多远?母亲说,在山外很远 的地方.从此,山的那边,平添了一 缕清纯稚嫩的牵挂. 姐姐来信了,说火车在路上跑了 一天一夜,中间还在月山倒了车,经 过了很多很多山.我有些惊讶和迷 茫,山的那边还有那么多山啊. 父亲给姐姐回信,粘好封口,贴 上邮票,让我投进信箱.那信箱,多 像邻居家的鸽子笼啊,邮票是信件的 翅膀吗?它是怎样飞到山的那边呢? 两年后,姐姐探家回来,告诉 我,山的那边,还有很大很大的地 方,还有更宽的河,还有更高的山, 还有很多很多不同口音的人. 不知是委屈还是羡慕,我哭了. 我最远只到过县城,那次我好激动, 因为,我第一次离山这么近,居然看 得见山上的树. 山的那边,春来可有飞花似雪? 秋去可是层林尽染?整个童年、少年,我也没有猜透山的那边,但那条 沉稳的山脊线,牵着我寂寞而又斑斓 的幻想.少年的梦哟,停泊在那边的 远山,搁浅在远山的那边…… 多年后,终于到了山的那边. 万安山的那边是伊川县,我们村 边的伊河就是从那里流来的.伊川北 望,群山苍茫,眼前呈现的山脊线有 些陌生,不再是家乡熟悉的那条,让 人有些怅然.但我确切地知道,这里 的大地、河流、树木,就是我童年梦 之所在啊.想起那条曾阻断我目光却 诱发我想象的山脊线,忽然明白,故乡,那盛放我童年的地方,不也是这 里的 山的那边 吗?这儿可有如我 一样痴痴幻想的少年? 青春是一座山,山的那边是什 么?爱情是一座山,山的那边是什 么?事业是一座山,山的那边是什 么?苦难是一座山,山的那边是什么 ……人生有无数座山,每一座山都蜿 蜒着它的诱惑,每一座山都葱茏着你 的向往,人生的意义和乐趣,或许就 在于去探寻、去感受、去印证山那边 的风景吧. 初冬的田野已显现出草枯叶黄的景象 了,田里的禾割了,薯挖了,田塍豆也拔 了,一些栽在地里的菜比如空心菜,也开花 结仔,被人收走了,丝瓜艳艳地开了一春一 夏一秋的花,到初冬,也花儿谢了,叶儿黄 了,被农人把藤扯了.乡下还有柿子树,柿 子也被摘了,柿子树光秃秃的,还原它斑斑 驳驳的本色.禾割了,薯挖了,大片大片的 地便闲着.田闲人也闲,这时候很少有人到 地里来了,偌大的原野有时候看不到一个 人.田野里静悄悄的,像一幅版画. 忽然,有一个人出现了. 是个老人,提了只篮子,篮里或许会放 一只或几只塑料袋子.老人是来拾稻穗的, 在收割过的地里,老人弯一下腰,又弯一下 腰,再弯一下腰,拾起一根又一根稻穗.这 个上午,老人就在田里走着,走过这拢田, 又走过那拢田.半个上午或一个上午过去, 老人的篮里便有了半篮或一篮的稻穗,提在 手里也有些沉甸甸了.老人不仅拾稻穗,还 捡些地里留下的东西,比如老人走进一片薯 地,当然是挖过薯的地,老人会勾下头仔细 地看,忽然,老人看见一个薯了,老人弯腰 捡起来.又看见一个薯,老人也弯腰捡起 来.那薯很小很小,甚至就是一些薯根,是 挖薯的人扔下的,但老人会一一捡起来,放 在篮里的塑料袋里.半个上午或一个上午, 老人就捡了半塑料袋或一塑料袋薯了,也是 沉甸甸的.偶尔,田野里还会有一块或两块 没挖过的薯地,一些薯裸露出来,这时老人 只要弯一下腰,就可以挖走或捡走一个或几 个大一些的薯,但老人不会贪这样的小便 宜.老人一般不会从这样的薯地里走过,万 一走了进去,老人也会匆匆走出去,老人不 想让人误会自己. 很多人都见过这个在田里拾稻穗捡薯根 的老人,一些人还跟老人说: 又来啦? 老人说: 来啦. 也有人说: 在家歇着嘛. 老人说: 歇不得,人一歇下来,就浑身 没劲,像生了病一样. 有人说: 也是,在田野里走走,身体会 更好. 老人喜欢听这样的话,老人笑了. 一天,有一个开车的人经过那儿,开车 的人也看到了老人,看到老人在稻田里弯一 下腰又弯一下腰再弯一下腰,拾起一根一根 稻穗.也看到老人在挖过的薯地里捡起一个 又一个薯根一样的小薯.开车的人到乡下来 玩,看到老人后,停了车,还走到老人跟 前.开车的人明知老人在拾稻穗,但明知故 问,跟老人搭讪着说: 老人家在做什么呢? 老人说: 拾稻穗. 开车的人又说: 你篮里还有薯,这样小 的薯有什么用呢? 老人说: 煮粥. 开车的人站那儿看着老人,好一会,又问: 老人家多大年纪呀? 老人说: 八十多了. 开车的人说: 老人家你身体真好. 那儿是一片挖过的薯地,老人篮子里已 经有半篮稻穗了,塑料袋子里也有半袋薯 了.老人把篮子放在地边上,然后空手在薯 地里走着看着.开车的人看了一会老人,忽 然想起车上有糖果,刚刚在酒桌上得到的喜 糖.他走回来,从车上拿出喜糖,那是一个 红红的铁盒子.把喜糖拿在手里,开车的人 喊着老人说: 我这里有一盒喜糖,给您吃. 老人耳朵有些聋,没反应. 开车的人仍喊: 我这里有一盒喜糖,给 您吃. 老人还是没听到,一点反应都没有. 开车的人想了想,把糖放在老人篮子 里,然后走了. 老人在地里走走看看,许久,才回来. 回来时看到篮子里有一个闪闪发光的红盒 子,老人拿出来看了许久也不知道那是一盒 糖果.倒是一个孩子,他知道那是一盒糖. 孩子那时候在附近玩,看见老人手里的糖果 盒,便跑到了老人跟前说: 这是一盒糖. 老人这下明白了,老人看见孩子一副馋 相,就把盒子递给孩子,然后说: 给你. 孩子说: 谢谢奶奶. 说着,孩子拿过糖果盒并打了开来,孩 子剥了一个给老人,然后自己也剥了一个塞 进嘴里.立即,老人和孩子都满嘴津甜了. 随后,孩子拿着糖果盒蹦蹦跳跳走了. 那个开车的人,这时候返回来了,也是 远远地,开车的人看见那盒糖在孩子手里. 开车的人不知道那盒糖怎么会在孩子手里, 但他看见孩子走着跳着,他手里的铁盒子闪 闪发光,在草枯叶黄的田野,那闪闪的红光 格外耀眼也格外好看…… 在连云港花果山大村水库东南狮 子岩下的御林观石刻中,有一块宋篆 《祖无择三言诗勒》 ,格外引人注目. 我们在刻着 范阳祖无择至此――皇 佑二年仲春十三 字样的石牌前照过 相后,我着意读了被吴玉收录 《金石 存》 里的 《三言诗勒》 里的一段话, 其中 千百年,苍苔没,后有人,为 吾拂 几个字,印象最为深刻,我迅 速把它记入我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中. 是呀,这个河南上蔡人是非常自 信的,他尽管为同僚 王安石所恶, 讽求其罪,谪忠正军节度副使,后知 信阳军 ,他仍然相信自己的 为人 之 笃 和 诗文 之 工 会得到 后世肯定的.现在果如他言,来此观 光的游客谁不抚摸此碑,为其拂去青 苔.不过,祖无择没有想到的是,他 的妻子徐氏会因为他长相丑陋而提出 离婚.这个被欧阳修戏为 无择声名 重当世,早岁多奇晚乃偶 的北宋进 士,面对妻子提出的离婚,不知道有 何感想. 开始我曾怀疑,宋代妇女能有这 么大的自主权吗?竟敢主动提出离 婚,而且面对的还是这么大的一个朝 廷命官.不仅如此,离婚的理由还是 那么不可思议.翻开唐宋史料才发 现,原来宋代妇女因为感情破裂等情 况提出离婚的,可以说是比比皆是, 数不胜数. 宋朝法律规定,如果男方伤害女 方家人或者男女双方家人互相伤害, 就是 义绝 ,妻子都可以提出离婚. 后来又进一步规定,妻子被丈夫家人 强奸 (包括强奸未遂) ,丈夫犯罪被移 乡编管以及丈夫对妻子六年 (后改三 年) 不管不问,等等,妻子都可以提 出离婚. 正是因为这些,宋朝妇女的离婚 理由才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李清 照再婚后就是不堪忍受家庭暴力,冒 着社会舆论的压力 曲径通幽 ,让后 夫 移乡编管 后提出了离婚.在宋 代,有妻子不堪打骂而离婚的,开封 药商骆生之妻,便因丈夫的家庭暴力 与之决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