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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先, 家家户户还没通自来水的时候, 有 挑水的地方, 一分钱一担, 一毛钱十二担.

老 金就是放水的人, 整天, 一边放水, 一边骂骂 咧咧. 老金第一个骂的是天气,他骂天气像骂 儿子一样: 变死的嘞! ……天公好介热的啊, 再热落去,我要动手哉(老金说的动手是打 人) ! ……你以为你是啥东西, 你是皇帝啊! ……想落雨就落雨, 想晴就晴, ……要吃生活 来咚!你相不相信(老金说的吃生活也是打 人) ! 人家, 骂人是指桑骂槐, 老金不是, 老金 是指天骂槐, 或者, 指桑骂天. 老金是孤老, 独身一人.老金, 没人的时 候喝喝小酒, 唱唱小曲, 手捧牢书, 看看 《西游 记》 .酒, 是金刚烧, 一种用金刚刺烧成的白 酒. 曲是绍剧, 绍兴大班. 《西游记》 是老式的, 黄的纸, 直的字儿. 老金第二个骂的是懒惰的人, 骂起来, 像 戏文, 都是短句子: 格个, 懒惰胚!……斜眼 撇脚, 你给我走过来, 我好好交, 给你吃个巴 掌呶! 老金骂的懒惰的人, 是他的侄儿, 二十 多岁了, 好吃懒做.老金骂侄儿, 有时候会骂 着骂着, 骂出一种气派来: 做人做人, 就是要 做的!……手断掉, 脚做, 脚断掉, 手做, …… 两只手, 都断掉, 就, 牙齿咬牢做! 老金骂完, 偶尔也讲道理, 道理当然是乱 讲的: ……唐僧说的, 女人勿好馋, 男人勿好 懒, ……有事勿可胆小, 无事勿可胆大…… 老金的侄儿不仅仅只有懒, 跟老金一样, 也笃迷 《西游记》 , 尤其迷 《西游记》 里的一个 人物, 龙王三太子. 有一次, 侄儿躲雨, 跑到老 金水站里跟他摆谱: ……看官, 龙王三太子, 俗称小白龙,……你们晓得它是如何行千里 路的?……告诉你们也不要紧, 它, 根本就不 是靠脚走的, 它是靠梦里飞的…… 这时候, 老金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侄儿厥倒: ……西 游记里的小白龙,就是现在领导同志的司机 哎, 你以为是啥西啊! 老金第三个骂的是小偷, 老金骂小偷, 骂 起来像邀人家吃咖啡、 搞对象一样: 有种, 你 报个姓名, ……我有种, 我拿把刀去!……地 方你选, 不见不散 (老金是要跟人家拼命) ! ……大门是为你开的,窗门是准备你爬的, 钞票就是你的, ……你以为你是来私订终身, 谈恋爱啊!半夜三更, 偷偷摸摸……!好胚! 下作胚!贱胎!……远房杀头鬼! 我说过, 老金骂人, 骂完, 偶尔也讲道理, 讲的道理又往往只有一个: ……女人勿好 馋, 馋, 馋了哪里? 馋了个嘴巴! ……男人勿好 懒, 懒, 懒了哪里?懒了个手膀和脚 ……哪 个说的?当然是唐僧说的!还有哪个? 老金第四个骂的是自己, 老金骂自己, 更 像作检讨, 更像背台词, 更像烧香拜佛, 喃喃 自语: 你, 老金, ……介格说你呢?一昏头昏 脑, 二不识时务, 三抬举不起. ……毛估估, 你 这个人,

一、 人家掀锅盖, 你就倒水!人家牵 马, 你就备鞍!

二、 人家说这是长江, 你就马上 开始黄河! 人家说这是秦桧同志, 你就马上做 岳飞, 吐吐沫, 抽刀断水!…… 接下来, 老金真的痛不欲生, 越发骂起自 己来: ……你以为老金是哪个?老金是江洋 大盗! 蛛蛛精的干儿子! 老金是混世魔王! 琵 琶精投胎! 老金啊, 你是远房的远房的远房的 笨蛋!隔了三代, 还这么笨!……当心我给你 吃生活呶! 喜欢月光, 是从中秋之夜开始的. 不仅 是因为那时的月亮圆满,更多的还是那时 的氛围适合寄托心底的情感. 曾经见过一对母女,中秋傍晚仍在街 上卖花,小女孩一边写作业一边帮母亲包 装出售花束, 看着女儿, 母亲眼中闪动着欣 慰. 皎洁的月光下, 小女孩拿着卖花的钱买 来了月饼.看到她双手把月饼递给母亲的 时候, 我的心忽然一颤. 在那对母女的血脉 亲情中, 中秋的月光似乎变得温馨起来. 回到家中, 这才想起, 本来想买些鲜花 表示对母女的敬意, 却忘记了.虽有遗憾, 但想到明天还可以去买, 机会还是有的, 于 是坦然. 可再经过那里的时候, 再没有看到 那对母女, 或许是换地方卖花了, 或者是不再 卖花了, 总之, 在以后的日子里, 再也没有看 到这对母女. 那个中秋的月光让我久久难忘.也许在 寻常日子里, 或者那对母女没有卖花, 她们的 亲情,并不能引起太多共鸣,但在中秋月光 下, 在曲折的生活道路上, 那对母女的亲情, 让我感慨万千. 中秋那对卖花的母女, 在她们 眼中, 看到了什么样的月亮呢? 从她们的眼神 中, 从母亲拿着月饼欣喜的表情里, 我相信她 们看到了一个明亮的月亮,度过了一个美好 的中秋. 自古而今,有谁不是前行在人生的道路 上呢?就像驿路上勤劳的信使,不停地向远 方传递着美好的希望.在人生之路上匆匆行 走, 难免会经历一些崎岖, 会面对一些必须选 择的十字路口, 这是人生的必经之路.那么, 这时就需要一种鼓舞前行的力量,需要一种 超脱于生命的美好祝福, 那对母女喜悦的眼 神,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中秋的月光就蕴含着 这种力量和祝福. 月亮就在那里, 一动不动, 牵动的只是自 己的心情, 你心有牵挂, 月亮才对你有情.你 无牵无挂,月光也只好从你眼前一闪而过. 人生, 只有切实感悟到了生命旅程的内涵, 心 灵才不会蒙尘, 月光才会明亮.真挚的感情, 只有被咀嚼、 被纪念、 被转化, 才能成为动力. 驿路中秋月, 且行且珍惜. 猫叹气是一种大肚、长颈、带盖的篮 子, 美女作家丁立梅曾写过一篇文章, 对如 此稚朴、 充满古趣的物件不仅喜欢, 而且为 之激动.确实,这种老物件现在已难得一 见,很多年轻人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样 东西.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 这种篮子普 通得很, 每家每户都有, 我还亲手编过猫叹 气. 猫叹气有盖、 颈细, 便于存放重要的食 物, 例如腊肉、 咸鱼、 肉圆、 鸡糕等, 不管如 何刁钻的馋猫, 面对人类智慧, 只有叹气的 份, 因而有了这个通俗又充满诗意的名字. 第一个编制出猫叹气的人真不简单,他能 创造出如此巧妙的物件, 真是匠心独运. 据 我猜测, 灵感大概来源于葫芦. 古代用葫芦 盛酒装药, 有盖不易洒, 但葫芦较小, 装不 了太多东西, 便照样编制出猫叹气. 与猫叹 气相似的是鱼篓, 只不过猫叹气圆形, 鱼篓 要背在身上, 所以是扁的, 猫叹气有盖, 鱼 篓在口上织了一个网子,这样可以把鱼轻 易放进去, 而鱼却无法逃脱. 家乡不出产毛竹,因此编制猫叹气用 柳条.夏天柳条粗壮时, 割下剥皮晾晒, 便 光洁白亮, 很有质感.柳条半干, 便可以编 制篮子、 篓子、 簸箕等各种家用品.编制猫 叹气, 方法同篮子一样, 只不过多费一些功 夫. 先用粗壮柳条作茎, 然后用细柳条围着 编织, 使底部呈圆形, 大小适宜时, 再把茎 条弯起, 上面用绳系住, 如果要编得粗些, 绳子就松一点. 因为猫叹气大肚的特点, 因 此开始比较松散, 随着编制的高度增高, 要 不停调节绳子的松紧度,以使猫叹气呈现 出想要的形状.编到颈部时, 要紧缩绳子, 让颈 部尽可能窄一些, 编完颈部, 再慢慢放松, 呈现 出葫芦状, 最后收口加盖, 猫叹气完工. 猫叹气注重实用性, 编制时并不太讲究工 艺精细, 只在压条和编织时, 需要足够的手劲, 这样篮子结实, 可以用很多年.父亲曾是编制 猫叹气的高手,现在说来有点令人难以置信, 那时编制猫叹气是义务的,只要邻居哪家需 要,把柳条割下剥皮备好,送到我家,两三 天就可取走成品.尽管忙碌,父亲从没收过 一分钱,那时也没收钱的意识和习惯,邻居 互相帮个忙很正常.后来求帮忙的人多了, 父亲便教我编制.由于感兴趣,我学得很快, 不久就编得有模有样.前次回老家,在老屋 角落里看见猫叹气,还能认出是我编制的, 依稀又记起当年的情景. HIJKLMNOP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