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大宋的侠客臆想症》

副刊 责任编辑: 霍春光 彭博副刊专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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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9年6月2 3日 星期日

8 从莫斯科乘火车去圣彼得堡, 全程 将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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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公里, 途中有几个停靠站.

因为 那时我第一次访问俄罗斯, 任何地方都 觉得新鲜, 只要火车一停, 我就要下车看 看, 俄罗斯的火车站, 随便得很, 从农村 来车站卖土产的小贩, 摇晃着手里的东 西, 吆喝着招揽生意. 俄罗斯农民拿到车站来卖的地方特 产, 有蘑菇, 看着就是野生的, 绝对美味, 只是回去要过海关, 谁也不敢买.俄罗 斯遍地都是野生蘑菇, 自然没有俄罗斯 人买.倒是那些黑糊糊的干鱼, 俄罗斯 人却抢着买.回到车上, 看见俄罗斯人 撕着刚买来的干鱼, 就吃.真是奇怪了, 晒干的鱼, 怎么可以直接吃呢. 欧洲人吃鱼, 不知道煎, 不知道熬, 不知道红烧, 大多就是烤.那一年在欧 洲, 又是在海边, 也只吃烤鱼.法国大 城市马赛, 渔船挤满码头, 著名的马赛 鱼汤里,看不见鱼,只是粥状汤,加调料,里面一只虾、 一只鲜贝.说是吃 鱼吧,没看见鱼,说没吃鱼吧,绝对是鲜鱼的味道.此中的的烹饪秘技, 食客就不知道了. 在莫斯科逛阿尔巴特大街, 说是和 北京王府井一样热闹, 其实只有天津和 平路游人的

1 %.街上一家日本餐饮, 餐 厅里靠近玻璃窗坐着几位俄罗斯人就 餐, 日本侍者送过来一份寿司, 一盘生 鱼.俄罗斯人一面犹犹豫豫往嘴里送, 一面吮滋味, 还互相评说, 和第一次吃生 鱼的中国人一样, 一副 怯 相. 美国人吃饭, 狼吞虎咽, 美国日式 餐饮很多, 美国人在自助餐厅, 托着盘 子, 一盘一盘地吃.美国人吃东西, 绝 不犹豫, 只要你敢吃, 他就吃.日本寿 司传到美国, 玲珑剔透, 绝对中国传统 脍鲤 , 薄薄的一片片, 这哪里够美国 人的胃口. 美国人家请客吃饭, 我远远地跑去 了, 主人也很礼貌.先是一盘生菜, 正餐 是一道鱼, 三文鱼, 放在大盘里, 主人切 下一大块送到我面前.吃完后主人询问 还加吗?我不懂美国人的吃饭习惯, 以 为主人问我还要不要鱼, 我说够了.主 人客气地点点头.晚餐结束, 威士忌送 上来了. 原来, 一块烤鱼, 就是今天的晚餐, 没有面条, 没有包子, 没有米饭, 更没有 红烧肉, 鱼既是大菜, 又是主食, 已经就 是高规格晚宴了. 如此想到, 一道鱼就是一顿饭的吃 法, 在中国也是有的.那一年在白洋淀和 渔民一起吃饭, 就是一锅鱼.刚刚从淀里 打捞上来的活鱼, 洗也不洗, 也不打鳞, 也 不剖腹, 连着内脏, 扔大锅里撒一把盐, 点 火就煮, 一会儿时间煮熟了, 揭开锅盖, 浓 浓的鱼香扑面而来.立时渔民们围过来, 先从大锅里盛出厚厚的一层鱼油, 鱼油夜 里点灯, 随之从大锅里捞一大碗鱼, 这就 是正餐.看着人家吃鱼, 真是利索, 整条 鱼放进嘴里, 嘴唇一抿, 先将鱼鳞漱出来, 再一吞, 就只剩下一条鱼刺了. 简约的豪华大宴 林希星期文库寻味走笔之七 网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开一面 启事投寄副刊之手写稿件, 敬请自留底 稿, 人手有限, 恕一律不退.一个月未 接到反馈, 可另行处理. 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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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o m 大宋的老百姓都是顺民, 认为他们 的天子是圣明的, 事情都坏在了高俅、 童 贯之类奸臣手里. 按照皇帝的说法, 朕自即位以来, 用仁义以治天下, 行礼乐以变海内, 公赏 罚以定干戈.求贤之心未尝少怠, 爱民 之心未尝少洽.博施济众, 欲与天地均 同, 体道行仁, 咸使黎民蒙庇 . 造反的梁山好汉们也认为, 皇帝是圣 明的, 只是坏在奸臣身上.而一般的顺民 们, 也都是胸怀 三盼 : 盼明君、 盼清官、 盼 侠客.最后是, 口号当成了行动, 标语置换 成了实践, 乌托邦被画成了事实上的天堂, 谎言破碎之后, 一部分顺民就变成了暴民. 《水浒》 一书, 可以当作中国人的心灵史 对待.这种三盼理想, 就是一种痴人说梦. 以晁盖为例, 他是地主, 也是最基层 的农村干部, 是村长, 但他整日所做之 事, 不是勤劳致富, 而是舞枪弄棒, 结交 黑社会, 梦想一夜暴富.而且, 有他这种 想法的人很多.从小学老师吴用到闲汉 刘唐、 渔民阮氏三兄弟、 道士公孙胜, 都 没有一个勤勤恳恳、 兢兢业业做好本职 工作的想法.所以, 一听说有十万贯生 辰纲的 不义之财 , 马上认定是 取之何 碍 ?最后, 庆功宴还没结束, 官军来了, 只得放火烧房, 自己逃上梁山去避难. 而书中所出现的每一个有头有脸的 人物, 都生活在假话之中: 皇帝认为 自 己用仁义以治天下 , 而宋江们, 也认为 自己一直在 替天行道 ,在 劫富济贫 .皇帝当然是满嘴官话, 姑且不去说 他, 宋江他们, 又何尝有过 济贫 之举? 可曾均过粮、 均过田?替天又行过什么 道 呢?他们所到之处, 不是遍地瓦砾, 就是血流成河.大家都太聪明了, 都想 一蹴而就, 都想四两拨千斤, 都想点睛, 都不想画龙. 书中凡是认认真真、 踏踏实实做事的 人, 基本上是不为作者所喜爱, 常常被嘲 弄、 被侮辱、 被打击、 被轻蔑、 被忽视.武 松的哥哥武大尽管是侏儒, 却是自食其力 的本分人, 结果被毒死.李逵的哥哥李 达, 是个老实的雇农, 却被写成蠢汉.帮 宋江逃走的唐牛儿, 是个提篮叫卖的小 贩, 结局是去充军坐牢.不肯跟晁盖上梁 山做强人的佃户, 反为官府捉去顶缸.一 辈子在郓城街头卖药茶的老头王公, 连送 终的棺材钱也没有着落, 只得等慷慨的宋 江来布施. 我们的古代史, 是造神与破神的折 腾史.每次都以为那边红光冲天, 是大 救星来了, 到边上一瞧, 还是天煞星下 凡.于是又开始新一轮的盼望.明君永 远盼不来, 顺民们就开始了盼清官, 结果 也盼不来, 只能寄希望于侠客. 人们盼望侠客, 认为他们能匡扶正 义、 主持公道, 事实上, 从 《水浒传》 看, 这 根本就是一个梦想.侠客的公正, 是个 人之间的公正, 同社会的公正、 法律的公 正没有任何关系.梁山好汉们的忠与 义, 都是私忠与私义, 从无公忠与公义. 凡是圈内的事, 宋江们确实都是恩怨分 明, 都会认真对待, 因为是兄弟们自己的 事.这种侠客越多, 社会只会越乱, 最后 盛行的, 就是强权政治成为理所当然, 小 集团、 小团体的利益就置于大众利益、 国 家利益、 民族利益之上了. 大宋的大厦, 是官府和民众一起拆 毁的.因为所有的人, 都不想承担责任. 不错, 当时的皇帝是昏君, 高俅也是 奸臣.但是, 宋江难道就是一个遵纪守 法的好官吏?当时的司法是腐败透顶, 但是, 总没有要求你施恩向犯人收常例 钱、 没有规定你戴宗向行货们索贿?狱 吏之中, 不也照样有廉吏存在: 如处理林 冲冤案的孔目孙定, 处理武松杀嫂案的 叶孔目.只是他们太另类了.倒是施 恩、 戴宗之类, 一边骂贪官污吏, 一边自 己在做贪官污吏, 反成了好汉, 而作者却 为他们的无耻行径唱赞歌. 至于朱武、 张横、 孙二娘他们干的杀 人越货、 卖人肉馒头的勾当, 就完全是社 会渣滓、 人类的敌人了.但是, 从未见好 汉们对此有什么反感, 包括许多的当代 读者, 还认为是英雄.这样的侠客, 如何 能为社会的公平正义事业着想? 侠客靠不住, 同清官、 皇帝靠不住, 是 一样的道理.但是, 只要人人都不想承担 自己的责任, 这种 三盼 , 就会永远存在. 正如西谚所说, 通往地狱的道路, 都 是由美好的愿望铺就. 只有对自己不信任、 不负责任的人, 才会寄希望于他人.历史常常充满血腥, 但是, 三盼 的事业, 却从来没有停止 过.我们多的是不扫居室而想扫天下的 伟人, 多的是不救眼前哀号者而号称要做 普天下救世主的仁人, 多的是大骂人家违 法乱纪而自己屡屡闯红灯的达人……所以, 我们就继续 三盼 , 让明君、 清官、 侠 客来解决所有的问题, 自己, 则永远做只 动口的伪君子, 做着缘木求鱼、 刻舟求剑 的美梦, 只等着坐享其成. 对此, 只能是一声叹息. 大宋的侠客臆想症 ――水浒杂谈之三 赵宗彪 琥珀湾和鹿角森林 林梅朵 著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极度效率 阿米特? 奥菲尔 著 江西人民出版社 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