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心若炽热 何惧逆光》

06 市井2017 年12 月4日责编: 唐敏 美编: 张磊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 她孤独地呆 坐在校园的墙角, 是那样地无助.

第一次是我刚走进学校大门, 就 看到一个身影蜷缩在远处围墙的墙 角, 小小的一团, 背对着光, 孤独地坐 着.金色的阳光在她的背后闪烁, 却 怎么也照不亮她的脸.只有一股悲 伤, 在那孤独的模糊的轮廓周围不断 蔓延…… 这是第二次了. 她抱着腿, 静静地坐在那里.下午六点时光,夕阳正是最好看的时候.阳光下, 跑过几位打闹着穿绿色 校服的孩子, 阳光在他们脸上跳跃, 很 是耀眼, 很是好看.她面朝墙角缩了 缩, 似乎想离那几位孩子的欢声笑语 远一些, 再远一些.我的头脑瞬间一 片空白, 本就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 又 怎见得这样的场面呢? 记得一年级刚分完班时, 校长就 特意嘱托我, 班里安了个特殊的孩子, 让我多给予她关照和温暖.我读懂了 校长话里的温度, 同时, 也明白了这孩 子的家庭情况很是不堪.爸爸妈妈都 进了戒毒所, 年迈的奶奶守着家徒四 壁的老屋, 守着她和弟弟, 守着那个支 离破碎的家. 牢记校长的叮咛, 我对她充满了 怜惜和疼爱.可是很失败,无论我怎么努力地对她好,仿佛也丝毫温暖不了她.课上,她总用额前的长发遮住眼睛,不写字,不出声,纵使我百般温柔鼓励, 百般耐心劝说, 她就是不理我,她就用这种独立的姿态,把自己隔绝在我们的课堂之外.可一下课,她就像被注入了兴奋剂似的,一下子疯狂起来.不是把别人新买的文具盒扔到地上狠狠 踩上几脚,就是把班里刚绽放笑颜的花骨朵儿拦腰掐断,或是拿出一瓶红色的指甲油,把十个手指甲涂抹得像沾满了鲜血.我明白,她心里的阳光全被阴霾遮住了,所以我一直在想办法帮助她. 让我伤心的是, 有一天在街上, 我 刚好碰到她边对她奶奶拳打脚踢, 边吼: 让你给我买口红你不买, 你去死 呀, 你怎么不去死? 我简直不敢相信 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她怎么可以恶劣 到这种地步?我火冒三丈, 冲过去一 把扯开她, 刚狠狠地批评了她两句, 没 想到她竟然跳起来指着我大叫: 你是 谁呀?你凭什么管我?我不要你管. 说完, 她一头撞开我跑了.她年迈的 奶奶, 那位被生活和儿女折磨得神色 灰暗的老人, 顿时满脸窘迫, 满脸愧 疚, 她红着眼圈对我说: 对不起了张 老师, 他爸爸我就没教好, 她我也管不 好, 小小年纪就天天逼着我给她买化 妆品.张老师啊,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 我这一辈子儿也淘孙也淘, 一把年纪 了, 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你说我命咋 就那么苦啊, 这日子还有啥盼头? 说 到伤心处, 老人禁不住失声痛哭.我 除了默默把纸巾递给她擦眼泪, 除了 默默陪着她掉眼泪, 真的不知道该用 什么语言去安慰这位伤透心的老人.我心里对她更是失望, 不懂得感 恩, 不懂得向善, 简直是可恶, 从那以 后, 我的心里对她再无好感, 也不愿 再多管她. 可是在这一刻, 我就站在大门口 看着阴影里小小的她, 心突然莫名地 疼.褪去保护自己的尖刺, 此刻的她 才是那个最真实的她.一个不到七岁 的孩子, 本是在爸妈怀里撒娇的年龄, 可她却过早面对染上毒瘾而变得极其 冷漠的父母, 面对被毒品害得支离破 碎的家, 虽然阳光就在她身后, 可她的 生活, 她的世界却一直一直逆着光…… 而我自己, 不也和她一样逆着光吗? 我后悔极了, 我怎么就不会将温暖放 在手心, 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呢? 我轻轻走过去, 拉起她冰凉的小 手.她转过身来, 顿时, 金色的阳光洒 在我们脸上, 把我们的脸镀上了一层 金色. 后来, 我发现了她有舞蹈天赋, 便 掏钱给她去学舞蹈.在我校彝族佤族 拉丁体育舞蹈大赛中, 她舞姿翩然, 金 色的阳光照在她橘色的民族校服上, 映着她快乐的笑脸, 我含着泪微笑着 站在台下看着那张生动明媚的笑脸,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逆光里的她, 教会了我成长.在 逆光的日子里, 只要心中炽热, 只要调 整好角度, 一样可以将阴霾丢掉, 迎面 而来的, 就会是那怡人的明媚, 生命的 美好和无上的荣耀. 老街上的住户渐渐少了, 门前杂 草丛生, 大门常年紧闭的房子随处可 见, 有的街道半条街都没有人住. 走在古老的街道上,从没有想到自己会像一个过客,像一个孤独的影子. 父亲母亲还在老街上住着, 过着 他们一成不变的老日子.他们已经白 发苍苍, 步履蹒跚. 而我, 也已年近半百. 隔壁的远房老舅母, 她的样子定 格在她如我现在这般年纪的时候, 清瘦, 短发, 白净的脸, 如今, 她已然老 得像一段风干的枯木条子, 随时会砰 然断裂. 我叫她, 她不应, 眼里满是阿尔兹 海默症人特有的戒备. 母亲说, 她与谁都不说话, 却会时 时叫儿子吃饭.夏天天热, 儿子打了 赤膊, 她会叫他穿衣服. 她自然是不记得我了. 不仅仅如她, 还有那些不记得我 的人, 在我身边站了, 讶异地望着我 问, 你是哪家的姑娘?那么面熟, 却 又不识. 我说我是某某家的. 他们 哦 地一声,像是恍然大悟.哦, 你是某某家的啊, 你是来看 外婆的啊? 我亲 爱的老邻居,我是某某家的二丫头,不是看外婆,我看我家妈呀!呵呵, 想起那首古诗 少小离家老 大回, 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 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当年读的古诗, 此刻终于有了深 刻的透彻的感受. 若干年后, 我站在自家的屋前, 与那些已经不记得当年的那个小丫 头的人, 一遍一遍地解释自己, 来自 哪里, 去向哪里, 一遍一遍悄悄地潸 然泪下. 不久, 我终将也会活成他们现在 的样子, 但那时, 我或许没有了归途. 去岩上 , 是在一个入冬的日子 , 暖暖的阳 光, 照着满山的苍翠.一路上, 走走停停, 一山 一山的风景, 全是红的黄的苍苍的颜色.地里 生长了一些萝卜蔬菜, 还有一些枯败的黄叶残 枝, 或许是静极思动的原因, 看这些山山水水, 心里全是新奇.好景一波追着一波, 不断地跃 入眼帘. 我们先到了海岱的鲁河村.在一个叫白岩 的地方, 车子开始慢了下来.这是一个毗邻贵 州的村子, 景色出奇的美.山上全是一些松树, 偶尔能看到一些火把果, 红艳艳的, 长在松树林 的边缘地带.村落卧在群山怀里, 星星点点. 桃树湾, 一个很诗意的村名, 就在不远处的山 脚.站在小白岩, 对面就是贵州, 能很清楚地看 到土城电站, 烟囱冒一些白烟, 袅袅娜娜, 就在 蓝天之下. 于我而言, 总是最喜欢向有意境的地方而 行. 山光悦鸟性, 潭影空人心 , 想想, 就有很多 乐趣.车子沿着崎岖的山路继续前行, 到岩上 山梁果树村的时候, 我们的眼里开始出现一片 亮色.那儿的山, 大多生了一些蛮山石, 可却是 一山几景.山脚, 几户人家, 炊烟袅袅.山腰, 长着一些云南松.而山头, 却全是光秃秃的, 生 了一些青色的石头.在村子后面, 有一个宽阔 的草场, 说是草场, 其实是一个斜坡.坡很大, 上面长着一些野草, 软软的, 偶尔裸露出一些砂 石.土薄地瘦, 长不了庄稼, 也长不了树木, 花 花草草倒是长得好.我们在草坡的中段发现了 一个湖, 静静的在半山腰上, 一汪蓝盈盈的水, 没有源头, 也没有出口.一年四季就在那里, 映 着星辰日月, 蓝天白云.这湖水, 经年不干, 有 一些奇特, 很美.我想, 这个地方就是一个红尘 之外的桃源世界. 在草坡中段, 有一座突兀的石山.一般而 言, 乌蒙山系大多都是山连着山, 可这山不一 样, 就一座在那里, 孤零零的, 很陡很险, 前面是 悬崖, 左右两侧是绝壁.因不知名, 就给它取了 一个 独山 的名字.登 独山 , 唯一有可能的 是从后面攀援, 但也险峻得很.我们实在想去 领略登山揽日的那种情怀, 虽然已是下午, 但一 想 落日入水, 独山入天 的那种景象, 我们也就 随了心情, 小心地走过丛林荆棘, 一步一步踩 实, 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扒着岩石, 整个身子贴着 石头一点一点攀援而上.到了山腰, 风又大, 我 实在是不敢往下看, 等到风小的时候, 就趁着机 会继续向上攀爬. 到山顶, 历尽艰辛, 就有一种 信步上鸟道, 不知身忽高 的感觉了.岩缝中长了几株灌木, 顶面不宽, 有一巨石, 峭然而立.山风猎猎, 我 们似乎是在 独山 绝顶, 闻渺渺天音, 韵律时急 时缓, 时张时驰.往下看看, 我们已成 独山 峰顶,这时才真正感受到 山高人为峰 的那种壮 怀.再看那一汪湖水, 犹如大地眼波, 眼含山 水, 阳光之下, 美目流盼, 有盈盈娇羞的风情. 环顾四周, 山林草地, 揽入怀中, 远山巍巍, 俱入 眼底.内心豪情, 激荡如潮, 豪迈与敬畏油然生 起, 乐水乐山的天性让我们感受到了这种登高 远望的妙趣. 这样说来, 我们攀援的 独山 , 倒真是完美 地诠释了仁者厚德载物的秉性和蕴含的情怀. 山不言而自得其高, 自得其险.而人在登山 中, 不言, 也自得哲思, 自得情趣, 这应是此行最 大的收获了. 心若炽热 心若炽热 何惧逆光 何惧逆光 张张菊菊笑问客从何处来 笑问客从何处来 朱丽娟 朱丽娟 周末散记 赵建平 新市井 市井味道市井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