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黑暗中友善温暖的桥梁——杨圣弘》

深陷罗网后,在遍 地荆棘中摸索出路.重生后的张捷,犀利精准,宛如天地苍鹰,望之俨然,开 展羽翼却是为了护卫众生. 他是真正的勇者无惧,他是台湾黑暗对话工作坊的总教头, 「黑」社会的大 哥大. 贫无立锥的失怙岁月 张捷出生於民国五十年代,幼时的他与一般孩童无异,聪明活泼爱捣蛋,未 曾料到命运交付给他的考验如此剧烈艰难. 家中五个小孩,张捷排行老三,另有四个姐妹,他的童年生活相当优渥,父 亲经营酱油生意,规模不小,那时很多人连鞋子都没得穿,张家就有汽车、货车,还有十多辆送货的摩托车,父亲经常开车接送他上下学. 张捷国小六年级那年,父亲借给朋友一百多万元,却遭到朋友恶意倒帐,於 是生意垮了,工作没了,只得去外地替人开车讨生活.或许由於操劳过度,半 年后,父亲有天休假回家,晚上看完电视,忽然因脑溢血陷入昏迷,送医后便 撒手人寰,留下大笔债务和六个孤苦无依的妻小. 张捷回忆,那时全家租屋在两层楼的日式旧屋,木制的楼梯嘎吱作响,二楼 的灰尘不时从木板缝隙落下.他们住在一楼右侧的一个小间,旁边还有一小块 室内空间,放个大脸盆权充浴室,水龙头在户外,洗澡前必须一次又一次来回 提水倒进脸盆;

所谓厨房则只是一个大灶,得捡竹片回来当作燃料. 平日上学,张捷的便当里只有简单的饭菜,份量也不够,往往上午

第二节下 课就吃完了.当时福利社的泡面一碗五元,老板帮忙泡好,再加上一点酸菜 汤.午餐时间,张捷常到福利社闻著泡面扑鼻的香味过乾瘾,实在饿极了,便 喝开水充饥.有些外省同学带来的卤牛肉、豆干,总让他垂涎不已,不知自己 何时才有机会吃到这些美食. 父亲过世后,妈妈替人洗衣为生,必须依靠冬令救济才能勉强度日.生活艰 难到亲友都劝妈妈将小孩送养,但她舍不得孩子流离失所,仍咬牙苦撑. 由於家里的米缸时常见底,张捷全家晚餐的主食几乎都是稀饭,有天饭桌上 唯一的菜是蒜炒洋菇,五个孩子抢著夹菜,不小心将整盘菜倒在地上.如此一 来,当天的晚餐只能吃酱油泡稀饭,孩子们都吓了.张捷的妈妈早已心力交 瘁,想到肩头的重担和艰苦的命运,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掉下眼泪. 张捷下定决心,自己总有一天要脱离贫穷,出人头地. 然而,在民智未开的时代,社会上充斥著积非成是的价值观.孤儿寡妇不仅 生活困苦,更要忍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张捷最好的朋友甚至因他家贫而与他绝 交.他至今百思不解,失去父亲已是不幸,为何得不到同情,反而成为笑柄. 也许是营养不良,张捷在国中时期长得瘦小,加上他是「没有爸爸的小 孩」 ,有些同学特别喜欢欺负他.走在校园,无故被推头、冷不防被暗中伸出的 脚绊倒是家常便饭.他的功课不好,也得不到师长的关爱,国中毕业后,他不 再升学,为了自保,开始加入帮派.有一次他和朋友与计程车司机械斗,张捷 拿著一把武士刀,随著大夥拦住车,正准备大开杀戒,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 头U「伤了人该怎麽办?」稍一犹豫,立刻主客异位,变成他被追杀. 张捷明白自己的个性并不适合逞凶斗狠,於是到工厂安分做工.除了在电子 厂当作业员,又去成衣厂当清洁工,戴著厚厚的口罩扫地,工作完拿下口罩, 鼻孔内仍充满棉絮.他一心想让妈妈过好日子,但区区三千元的月薪,实在不 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脱离贫穷. 胼手胝足半工半读 此时张捷的大姐拿出积蓄,鼓励他重拾书本,参加联考.他也意识到,或许 升学才是改善生活最好的方法.於是进入补习班,从背诵最基础的英文单字开 始,每天苦读至深夜,终於考上第二志愿竹东高中.但考虑到未来就业,他决 定选择职业学校,以榜首的成绩进入新竹高工夜间部就读.为了帮助家计,他 开始半工半读,每天兼两份工作,凌晨三点起床送报,八点到电子工厂上班, 下班后再念夜校. 张捷这时身高已超过一百七十公分,有天早上,他如常骑著大姐送的淑女车 去送报,报纸则堆在车前的菜篮中.天空下著大雨,安全起见,他特别沿著路 边小心地骑,结果竟一头栽进路旁的水沟.慌乱之余,他只想到报纸湿了会被 扣钱,忙著保护报纸,却没注意到小腿已被划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清晨的 大雨滂沱中,看不到半个行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匆忙爬起,继续骑车 赶路,一路上泪水混著汗水,天地彷佛与他同悲.直到工作结束,脱下雨衣, 他发现小腿上整片乾掉的血迹,方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 虽然身兼数职,但张捷在学校的成绩始终名列前茅.距联考七个月左右,他 辞掉工作专心冲刺,其他同学去补习,他则在图书馆苦读.由於没有收入,每 餐的伙食费只有十元,仅能买两颗机器馒头.白馒头没有滋味,他就想像每一 口馒头都配上不同小菜,吃完再到饮水机喝杯水,增加饱足感. 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同学若来请教课业问题,茅塞顿开后,会带些食物来 给他打打牙祭,偶尔女同学还会请张捷看电影,这是贫困生活中最奢侈的享 受. 新竹高工夜间部平均每届会有一位毕业生考上第一志愿台北工专,张捷是当 年的热门人选.没想到联考那天中午,他在考场附近的市场吃了一碗面之后, 竟严重下痢,考专业科目时,他狂冒冷汗,看著考卷上的字不断放大,完全无 法作答,考试进行到一半便不得不交卷离场.成绩公布,他果然因该科失常, 没考上台北工专.由於台北的生活费太高,他担心无法负荷,因此不敢选填台 北地区的私立学校,最后落脚苗栗联合工专. 联合工专二专是日间部,学校又偏僻,张捷没有机会打工,每周只有五百元 生活费,连吃饱都是问题.他想到一个省钱的妙招,同学出钱,他负责料理早 餐,接受委托人点菜,无论是清粥小菜或蛋饼豆浆,他都一手搞定.大夥共 食,他花点力气却可以吃到饱,又省下一笔开销. 课余时间,张捷则参加服务性社团,发挥自己插科打诨的本领,专门负责团 康活动.他愈来愈习惯站上舞台,说学逗唱都难不倒他. 鲲鹏展翅一飞冲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