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长篇小说》

有人说这只是初步诊断,还要看专家如何确诊了.古市长去外地会诊的这段日子里,燕小小也深受癌症煎熬,肯定与否定,周而复始.最终,她决定要让坚信得到落实. 那天,燕小小情不自禁地拿起了电话.心又开始慌作一团,但是,还是鼓足了勇气怯怯地拨通了

电话: 古市长,我是电视台的燕小小,我们是老乡,我来台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我想看看老领导,如果有时间的话…… 燕小小之所以这样强调时间,意在她是有内敛的人. 在古昊的记忆里,他并没有很快想起燕小小这个名字.但是,燕小小轻柔细语,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和那浸透出的修养,令古昊为之一动.这种超出他想象的好感,使古昊几乎立刻就想见到她.后来,古昊在回忆那次通话时也觉得莫名其妙,竟然鬼使神差的和一个在记忆里已经模糊的女人相约.因为那天他正要下去检察工作,时间的确有些紧缩.但古昊想见燕小小是另有目的,冥冥之中他就觉得这是一个不同凡响、才貌双全的女人.他只凭声音就有一种特别的感受,如果声音和容貌都是那么可人,那这次见面就是意外收获.事实上,古昊并不是见了漂亮的女人就陡生想法的人,多少年来他一直洁身自好,从未和女人有过密切交往.但今天,古昊心底里竟然这般渴望见到燕小小,这种热烈的渴望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 我只有十分钟时间,你现在就过来吧. 古昊把时间说得很紧,但是却向燕小小发出了热切邀请. 只有十分钟时间,太少了吧? 其实,燕小小并不知道十分钟对一个到市长办公室谈话的人来说已经不少了,但燕小小还是有一种不满足感,可见于初次见面交谈还是按着古昊的意见办为好. 好吧,我马上过去. 燕小小轻装素颜,打了的士,敲门进了市长办公室时,已是一头一脸的细汗.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在向市长古昊汇报工作,古昊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坐下.她渴望见他的那种激动与怕窥视到的两种不安心情,都呈现在脸上.不仅如此,素面相见也让她少了份自信,陡升的羞赧顿时打红了脸,这使燕小小看上去更加妩媚动人了.古昊锥子一样的目光,一眼就透视出燕小小紧张心情,故意找些轻松话: 你是什么时间调过来的? 一年多了,本来早就该来看看老领导了,可总怕打扰领导工作,一直没敢来看望您. 也许,是因为那两次特地来找他没见才一扫她的自信吧?此刻,燕小小几乎不敢面对古昊,只拿眸子扫了他一眼,目光就在屋子四处散荡开来.但是,仅仅一眼,燕小小就把古昊收藏于心了,且是永久的收藏. 你打电话时我还没对上号,一见人才想起来了. 古昊掩饰不住内心世界的喜悦,这让燕小小紧张的心情有些松弛.可是,燕小小还是红着脸不敢把目光直抵她心中爱慕的男人.市长古昊没有叫秘书给她沏茶,而是自己亲自给燕小小沏茶,端到燕小小面前时,燕小小看见的是那双曾经用力拉她的宽厚粗大的手掌. 爱慕的结果 燕小小没有急于和古市长对话,她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陌生的但却有着吸引力的市长办公室,局促不安地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好,好一会儿才找了句话说: 听说古市长一直在忙,咱们许多老乡都想来看您,大家都想和您聚聚. 燕小小这番出自内心的话很让古昊欣喜. 这个想法很好,有时间一定和大家聚聚. 古昊仔细打量了燕小小后又笑着说:有两年没见了,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今年有二十几了? 古市长真会恭维人,哪里会有二十几了? 燕小小没有正面回答,心里却很高兴古昊这么看她.其实,男人的一句简单的赞美往往就能让女人高兴起来.然而这会儿,燕小小最想问的一句话却迟迟没有说出口,看着他很高兴的样子她还是把那句话收藏起来.反正她已恒定一颗心,不管今后如何她都要履行自己心的意愿. 十分钟里他们谈了很多的话,但是燕小小只记下了古昊的那句 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这话在他人眼里也许算不得什么,可在她心里却相当重要,增添的是一份自信.他们彼此用目光培植情感,以言语坦荡心灵的底牌,兴奋而掩饰不住的喜形于色,暗示着爱情的繁衍.全然不顾办公室里另一个人的存在.他们欣喜的畅叙,把几十年里失去或没有得到的东西咬在一块,吞没着生涩与煎熬,这种感觉不是在什么人身上就能找到的,隐约间古昊感觉燕小小就是他等待已久的那个人. 燕小小走出市政府办公楼的时候,古昊竟然鬼使神差地站在窗前望着她的背影,直到燕小小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他才长吁了一口气.他对燕小小的背影很满意,那是曲线很丰腴的女人,跷美的臀部被紫色的连衣裙包裹越发显得丰硕而殷实,那轻盈的脚步与优美的走路姿势,一眼便给人一种骚动. 那个夜晚,古昊竟然失眠了,夜里莫名其妙的醒来,脑子里总是出现燕小小身影,还一一过滤着谈话里的所有细节.想的时候,他有意用挑剔的眼光找出她不恰当的话语或不适的举止,这样他就可以不去刻意想着燕小小了,但是,这种想法只会让她更加渴望见到燕小小.他更觉得怪异的是,到他办公室来的那么多漂亮的女人.可以说,燕小小只能算其中之一,而且她并非是最漂亮的一个,可为什么偏偏只有燕小小印到了他脑子里,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可人,让人无法忘怀.也许燕小小的气质风度与众不同吧?古昊在心底里说.他感到自己不可理喻,他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到客厅里点了支烟猛吸了一口,一阵剧烈的呛咳,眼泪从眼角涌出,有些抑止不住.他已戒烟很久了,自从他被怀疑得癌症时他就戒烟了,但今夜他却破例吸了支烟.猛吸了口后才不再呛咳了,可泪水却止不住地流淌.这一刻,他从燕小小想到了母亲,母亲刚刚去世不久,他对母亲的依恋俨然像个未长大的孩子,绝不像一个中年人该有的做法,他想如果母亲在世的话他会和母亲说的.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母亲没有索求,母亲活着时那些冷暖的话,他那时并没有觉得怎样,倒是觉得母亲太唠叨了.可母亲不在了,唠叨没了,反到觉得少了许多东西,这么想着,他觉得很对不住母亲. 老婆刘秀红依然熟睡着,多年来,他总感到刘秀红对他的感情有些不冷不热.俩人的话越来越少,多半是古昊没话找话说,今天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等等.可常常是听不到刘秀红接话,这多多少少令他不舒服,母亲在世时总是如孩子般好奇地问这问那.有时候,他还不免有些烦躁地说母亲, 您老打听那些事情有什么用呢,累不累啊 把话掖在心里没人为你分享,那才叫累呢. 母亲的话有所指,他明白.母亲是个没读过书的女人,可说话做事是很讲分寸.她喜欢排场,喜欢热闹,也乐善好施,在村里谁家大事小情都少不得母亲.母亲没读过书,思维却很活跃.村里开展扫盲运动的时候,母亲独树一帜,用围裙作纸,碳棒为笔,大大小小里倒歪斜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个围裙,边做饭,边提着围裙认字.母亲发明的这种做法,在当时极为时尚,那时就有人说,这种做法很有艺术性,若按这种样子去设计围裙,一定会有很多人买.没想到,这句话还真应验了,如今商场里就有这种围裙,试想,如果母亲还活着,她要是看到人家的那一围裙的字,一定为自己五十年前的发明而兴奋.母亲的性格非常乐观,经常宽慰旁人要开心的过活,总说: 人,活的是一口气,有容乃大.遇着难心事是暂时的,哪有一辈子都摊上好事的,多往好处想,就开心了.人开心啊,就有希望,就会讨来好事.就拿那些大英雄来说,他一辈能没难事?可人只要一咬牙挺过去了,千万不要在一时一事上打转儿.骨气是挣来的. 曾经有一个讨饭的男人听了母亲的这番话,很受震撼.后来发了财来看望母亲,感谢道: 没有您老那番话点拨,我绝不会有今日,是您老救了我. 可母亲说: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现在想想母亲的那些话,古昊都觉得母亲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在他就职县委书记时,母亲还不时的嘱咐: 人做事一定要将心比心.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要多看人家长处,人没有大得过天的. 最让古昊不能忘却的是,每当自己遇到难题的时候,母亲总是坐在他身边,静默的没有一句话,只拿目光去撞,那种神定的目光 你能行的 立马就让他打起了精神.有母亲在身边给了他许多勇气和信心,也让他那些棘手的问题也显得轻松起来.如今,没有了母亲,真的就少了一种力量.这是母亲去世时就感受到的,此时,他多想再看到母亲那种神定的目光呵?可却是断然不能了,这使他心里阵阵酸楚. 母亲还曾经说过: 有爱你的人在身边就会有力量的. 可老婆刘秀红从未感觉到他有什么难题,他的发呆常常招惹得刘秀红一番数落: 男人最没出息的就是盯着女人. 他和她的感应可谓遥不可及,她不知道他那样做是希望得到她的帮助.他还能对她说什么呢? 他觉得这个夜很怪异,他为什么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竟然把燕小小和母亲联系在一起?他看了一眼座钟,凌晨三点一刻.他感到自己已没有了睡意,索性起床洗漱穿上运动装下了楼. 天边犹如男人刮过的脸,露出了一道青光.古昊来到一片松树林里做了套太极拳,身上已经浸透了一层细汗.他长吁了口,然后边抻腿边拿眸子四下里觑看. 雾很大,他觉得有一个很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可又很快消失在雾里.这一刻,他竟然是那么渴望见到这个女人,虽然没看清楚样子,但是他却和昨夜梦见的燕小小联系一起.他不由自主地向林子的一端走去,内心却想如果真是燕小小就好了.这么想着,古昊竟抻开了步子追了上去,与此同时那女人也踅身过来,俩人几乎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