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bingyan8 | 2019-11-04 |
「习特会」后的最新发展:再起狂澜 ? 中美两国领导人於去年
12 月1日会晤之后,达成贸易战暂时停火的共识,同 意将上调 2,000 亿美元中国进口货关税(从10%上调至 25%)的时间由原定的
2019 年1月1日延后至
3 月2日.特朗普於今年
2 月24 日表示,由於美中 两国就重要结构性问题的磋商取得实质性进展,将再次推迟对中国产品上调 关税的期限,并且未明确订明「休战期」延长至何时. ? 「习特会」之后,两国领导人指示双方经贸代表团加紧磋商,朝著达成一份 双方都能够接受的贸易协议努力.2019 年初至今,中美的高级别经贸代表团 共举行了七轮磋商.从此前六轮会议后对外披露的信息看,中美在技术转让、 知识产权保护、非关税措施、服务业、农业、贸易平衡以及协议实施机制等 广泛领域都取得正面进展,一度令外界憧憬原定於
5 月8日在华盛顿举行的 第十一轮经贸磋商将会是双方领导人正式签署协议前的最后一次谈判. ? 正值第十一轮经贸磋商举办前夕 , 特朗普在
5 月5日凌晨於 Twitter 上 「开炮」 , 一改对中美贸易谈判进展「唱好」的姿态,反口指责中美谈判进展太慢,宣 称从
5 月10 日起 2,000 亿美元中国进口货徵收的关税税率由 10%调高至 25%;
并表示很快会对另外 3,250 亿美元中国货物徵收 25%的额外关税. ? 美国当地时间
5 月10 日凌晨
12 时01 分(北京时间中午
12 时01 分)起,美国 政府对 2,000 亿美元中国进口货加徵 25%的关税正式生效;
惟美国时间
5 月10 日零时
1 分或以前离开中国的货品并赶在
6 月1日前运抵美国的货品可获 豁免.中国商务部第一时间回应称, 「中方对此深表遗憾,将不得不采取必要 反制措施」 .5 月13 日,中国政府宣布对
600 亿美元已加徵关税的部分美国 商品,分别加徵 25%、20%或10%的关税,此前加徵 5%关税的部分商品则保 持不变;
有关关税措施在
6 月1日实施,与美方的豁免条款相呼应. ? 在中国宣布反制措施后不久,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表示,拟对中国输美商品 加徵关税行动进一步升级;
当日对外公布拟对约 3,000 亿美元从中国货品加 徵最高 25%关税的商品清单,覆盖了此前未受关税影响的几乎所有消费品, 包括电话、手提电脑、玩具、服装等.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将在
6 月17 日举 行公开证会,会后收集意见的期限则设定为
6 月24 日截止. 2. 当前形势之研判:边打边谈 ? 年初以来,中美两国经贸谈判原本已朝著达成一份互利共赢的贸易协议的大 方向前进,并一度被认为已接近即将大功告成的「收尾」阶段;
但在
5 月初
2 的几日之内出现形势「大翻转」 ,又重蹈互相加徵关税和贸易报复的危险之 路.中方在回应美方加徵关税时,更首次以「贸易战」取代此前的「贸易冲 突」 、 「贸易摩擦」等温和的讲法.可以说,中美贸易战重燃战火既是双边经 贸谈判进程上的一次严重倒退,亦代表著全球最大两个经济体之间的贸易冲 突已进一步升级. ? 特朗普突然变脸,令中美经贸谈判在临近尾声之际出现令人始料未及的变 数,表面上可归因於特朗普个人性情难以捉摸、反覆无常,美国对华政策在 鹰派和温和派官员的争执之下更是飘忽不定;
但从根本上,这亦是中美贸易 谈判高难度和高复杂性的表现和几乎不可规避的结果.近两年中美关系的风 风雨雨,早已超出了贸易失衡的,更牵涉到两国在高科技、产业竞争、 国家安全以及地缘政治等深层次领域的大国博奕. 近期美国不遗余力地拉拢欧洲、澳洲及日本等盟友围堵中国的「5G」技 术以及选择在贸易战升级的时间点上通过《2019 年台湾保证法》和封杀中国 通讯设备商「华为」 ,进一步凸显了贸易冲突只是「冰山一角」 ,中美正加速 步向全方位的对抗与冲突;
无怪乎越来越多的分析引用「修昔底德陷阱」 (Thucydides'
Trap)来形容中美关系的现状和未来发展的走向,甚至将「贸易 战」定性为一场守成大国与崛起大国之间的「国运之争」 . ? 从短期因素看,特朗普在近日对中美贸易战的论述中,还点名狙击
2020 年总 统大选的潜在最大对手拜登;
有分析担心,特朗普为了在争取总统连任时可 继续打出对华强硬牌,出於「政治算计」 ,反而会不急於在现阶段与中国达成 贸易协议. 另一方面,中国
2019 年第一季度的 GDP 同比增长 6.4%,与去年第四季 持平,国内经济下滑的压力有所纾缓;
而美国第一季度的 GDP 扩张 3.2%, 更创下过去六年以来最强劲的首季增长.中美今年初以来的经济以及股市表 现均超出预期,在一定程度上令双方谈判代表有更大底气在一些核心议题上 「寸土必究」 ,为本国争取更佳条件;
这也可能是中美谈判「触礁」的另一个 近因. ? 中美贸易战在经历短暂停火后,因美方重启关税威胁而骤然升级.美方在极 短时间内不但迅速上调对 2,000 亿美元中国进口货的关税税率至 25%,更著 手部署对剩下的 3,000 亿美元的中国进口商品开徵最高 25%的惩罚性关税. 美方此轮的关税行动不但加徵的幅度大,而且打算将徵税清单扩展至几乎涵 盖目前所有中国输美的产品,可以说是近乎 「晒冷」 (Show Hand)的做法, 「押上」在贸易层面能够对华施压的所有筹码,在某种程度上可视作是特朗普再 度施展其极限施压的谈判伎俩. ? 相比以往几轮关税交锋,此次中美贸易战升级具有节奏更快的特点.一方面, 在5月初的华盛顿经贸磋商期间,美方一边厢如期举行贸易谈判,另一边厢 却单方面对华上调惩罚性关税,打破了原先停火的默契并将双边贸易冲突进
3 一步升级;
标志著中美贸易战从一直以来的「打打谈谈」转入「边打边谈」 的新阶段. 另一方面,从美方最初挑起事端到双方「拳来脚往」 ,双方出招速度明显 提速.特朗普
5 月5日威胁要将 2,000 亿美元中国进口货的关税提高至 25%, 在不足一个礼拜后就已正式生效;
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随后在三日内就公布 拟对华 3,000 亿美元产品加徵关税的第四批清单,且安排公会和收集公众 意见的时间明显短於以往的徵求意见期限. 中方亦是有备而战.针对美方突如其来的关税战升级,国务院关税税则 委员会很快就公布了对美贸易报复的关税清单,对原产自美国的
600 亿美元 货品加徵最高 25%的关税税率;
在出手反制的同时,中方还首次启动对美加 徵关税商品的排除程序,给予受影响企业提出「关税豁免」申请.同时,中 国政府亦在短时间内全方位动员,从引导与论、保就业、稳汇率、调节金融 流动性、管控粮油等重要物资的供应等方面多管齐下,力求 「实而备之」 , 「全 面做好应对准备」 . ? 此轮贸易战升级过程中另一个「诡异」的特点在於美方对外释放的信息相当 混乱.例如,5 月10 日凌晨美国不顾中方反对,对2,000 亿美元的中国商品 加徵 25%的关税;
但当日中午中美第十一轮经贸磋商结束后,美国财政部长 姆钦(Mnuchin)却指会谈「富有建设性」 .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在宣布拟对 中国 3,000 亿美元进口货加徵最高 25%的关税清单之后,特朗普公开否认美 中贸易会谈已破裂,并表示双边经贸谈判将会继续下去;
他可能会在下月底 G20 峰会上与习近平主席见面,又令外界憧憬局势会有转机. 在中美贸易冲突愈演愈烈之际,美国政府的表述却飘忽不定,甚至看起 来前后矛盾,叫人费煞思量之余,亦使得事态的发展更加充满疑团和悬念. 美方取态出现「扑朔迷离」情况,其可能原因之一是当前中美贸易冲突的局 势瞬息转变,美方官员在对外释放信息时未及作周详考虑,不得不经常对之 前的做法和发表的言论进行事后修补.另一种可能性则是美方故意为之,以 「虚实不定」的出口术来增加形势的不确定性,作为对华谈判的一项战术手 段;
一方面干扰中方对局势的研判,另一方面亦藉此扰乱在华企业运作和牵 引金融市场更大的波动,强化极限施压的「震撼性」效果,企图以「兵不厌 诈」达致「乱而取之」 ,逼使中方作出更大的让步. 3. 未来局势前瞻:破而不裂 ? 在中美第十一轮经贸磋商结束之后,中方打破惯例首次披露中美经贸谈判的 三大核心分歧,强调在原则问题上绝不让步,包括「美方施加的惩罚性关税 在达成协议后必须全部取消;
美方要求增加的采购数量应当符合实际;
双方 达成的协议文本必须尊重主权和尊严」 . 这显示贸易谈判至今 , 中美双方已 「摸清」彼此的核心诉求,中方在此阶段亦不介意掀开「底牌」 .
4 中国政府择机作出郑重表态,某种程度上亦暗示了,中美谈判正进入 「深 水区」 ,中方已不再奢望一些原则性分歧可以在短期得以根本解决.中美贸易 摩擦或不可能会有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
即使双方达成阶段性共识,亦不能 排除出现反覆、倒退的可能性, 「拉锯战」或将成为双边关系的新常态. ? 美国自去年
9 月中旬起对华 2,000 亿美元商品实施 10%的关税;
由於额外的 徵税幅度尚算「克制」 ,加上近期人民币汇率走弱,2018 全年兑美元下跌了 5.4%,故新增的关税成本基本上是由中国出口企业和美国进口商共同分担, 转嫁至零售层面的加价压力普遍不大,美国消费者实际上对贸易战的影响并 没有太大的切身感受.但随著美国将额外关税税率大幅上调至 25%,新增的 15%成本已不可能再依靠供应链上各成员「共渡时艰」来作内部消化,其影 响势必会传导至零售端,美国市场上货价调升的情况已不可避免. 同时,美国政府还威胁对华另外 3,250 亿美元商品加徵关税,令受影响 的进口消费品比重大幅提高.按《日经中文网》的估算,前三轮对华关税清 单主要涉及工业品,消费品的累计占比为两成左右;
但在拟实施的第四轮清 单中,消费品占到将近四成(见附件图 1).从消费品的种类来看,受关税影响 的消费品亦从家具、冰箱等耐用消费品(Durable Products)为主,蔓延至更多的 快速消费品(Fast Moving Consumer Goods) ,例如服装、玩具、手机等;
一 旦这些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快速消费品加价,对美国普罗大众的影响将会 更为直接、广泛兼且明显. 根拦拭骋孜被岬氖,中国去年输美的手机和笔记型电脑分 别达
448 和387 亿美元,而玩具、模型等进口值亦涉及
119 亿美元(见附件表 1);
并且美国市场对中国货品依赖程度高,例如去年单车的入口货中 92%来 自中国,滑雪皮手套、狗带等则为 85%和81%,美国玩具巨头孩之宝 「Hasbro」 多达三分之一的产品在中国制造.相信短期内许多民生产品难以在中国以外 找到足够的替代供应商,意味著美国消费者免不了要为此「买单」 . ? 在美方升级对华关税施压之后,多个美国本土零售商会包括美国全国零售商 联合会、消费技术协会、服装鞋袜业联合会等纷纷发表声明表示反对,指责 「最新的关税升级对美国经济来说是『太大的赌博』 ,将危害美国就业并增加 消费者成本」 . Nike 、 Adidas 等173 间鞋类企业更签署了一份致总统的公开信, 表示代表数亿名鞋类消费者及数
10 万名员工,要求特朗普重新考虑对中国制 造鞋类加徵关税,并指有关措施会增加民众的税务负担, 「对消费者、企业以 至美国经济都是灾难性的」 .在美国内部强烈反对之下,第四轮的「终极」关 税行动若维持「去马」 ,则不啻於是以「背水一战」的强硬姿态,力争在中美 达成协议之前为谋取最大的利益. ? 中国经济今年首季的表现超出市场预期,在很大程度上归功於宽财政和货 币政策的刺激作用.但最近公布的
4 月份数字显示,中国经济增长的「三架 马车」再度全线放缓,最终消费仅录得 7.2%的按年增长,创下近
16 年来的 新低;
头四个月的投资增长速度从首季度的 6.3%回落 0.2 个百分点至 6.1%,
5 出口亦陷入年内的第二次负增长,按年下跌 2.7%. 随著内地企业赶在去年底美国加徵关税「死线」前出货的「抢出口」效 应消退,中国今年以来的出口走走停停,头4个月按美元计的出口额同比增 长率低至 1.4%,加上官方制造业 PMI 指数下的新出口订单分项已连续
11 个 月收缩;
若出口持续低迷,势必会影响就业市场的稳定和阻遏居民消费的增 长.原人行调查统计司司长盛松成指出,若美国对华所有商品加徵 25%的关 税,而中国对美出口延续今年首季度下跌 13.9%的幅度,预料
2019 年全国新 增就业职位将减少
392 万. 更须警惕的是,中美贸易战爆发后,已令部分在华外资企业和内地出口 企业为避徵关税而加速产业外移;
最近,有关欧美、日本、韩国和台湾企业 部署将制造业务迁离中国的新闻屡见於报端.短期内,跨国企业重新审视并 调整他们在内地的供应链布局,将会令内地本已羸弱的固定资产投资「雪上 加霜」 ;
若产业链转移的趋势持续和规模扩大,长远而言更可能动摇中国制造 业的根基,对就业市场带来更为严重和深远的冲击. ? 在华盛顿会议结束之后,中国宣布对美加徵关税的反制措施,但双方同时亦 都表示将继续保持经贸磋商,甚至公布下一轮谈判将会在北京举行.这亦反 映了贸易战无论对中国还是美国均是一把「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的「双刃 剑」 ;
而随著极限施压的推行,这种各自的「自伤」效应及其经济、政治和社 会代价势必越来越大.出於「投鼠忌器」的权衡,加上中美在经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