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胡桃夹子》

唐学仁 望不见尽头的 黑土地 长满了梦 为怕忘记 额头的刻纹 越刻越深 暴风雪 你以 迅雷的脚步 乒乓踢响我的窗棂 把我 从摇篮和童话的昏梦中 彻底唤醒 责任编辑: 胡文君 / 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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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电子邮箱 h u w j @y t d a i l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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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9 / 星期五 年轻时就常听柴科夫斯基的芭蕾舞剧 《胡桃夹 子》 选曲, 后来有幸到剧场看到全剧演出, 更觉得别 有意趣.只是究竟西方人生活中使用的胡桃夹子什 么模样, 一直梦梦然. 深秋时,年轻朋友开车带我到北京远郊山区野 游, 路边有很多卖当地干果的摊档, 栗子、 核桃不稀 奇, 还有小纺锤形的胡桃和名符其形的元宝果, 甚为 诱人, 不由得买了两兜子. 中午把车停在山脚下一处叶子变黄的树林中, 铺开带去的线毯, 取出各种食物饮料, 几位年轻朋友 和我席地愉快野餐.我想尝尝胡桃和元宝果, 谁知立 刻犯难: 那些胡桃外壳虽有裂口, 也能用指甲剥掉一 部分,但若想让那胡桃仁儿出来,却千方百计地努 力, 也只是抠出一点碎渣, 美味袭鼻沾舌, 却无法痛 快品尝. 元宝果就更难对付. 这才意识到胡桃夹子的 重要性.而一位年轻游伴也就立即跟我坦白, 他们在 那里购干果时, 我到一边看鲜果去了, 卖干果的大妈 跟他们推销了一种铸铁制作的粗糙的干果夹子, 人 家开价十五块,他们砍价至十二块,到头来还是嫌 贵, 没买. 工欲善其事, 必先利其器. 我那么样地想品 尝当地成功引入栽培、 新近收获的胡桃和元宝果, 却 仅仅因为缺那么一个对应的工具, 只好望壳兴叹. 我想起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的水果罐头, 多是矮 胖的阔口玻璃瓶, 瓶口用铁皮严封, 开封成为一件极 其麻烦的事情, 那时候也没有相对应的开封工具, 一 般是把玻璃瓶倒置, 用一个薄改锥, 用力塞到封口的 铁皮与玻璃之间来回移动,直到一部分 封皮终于被剥离开, 嗤地一声漏了气, 再 把罐头正过来, 用力旋开那圆形封盖, 才 能吃到里面的糖水和果块.那时候常常 发生性急的人士因为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胖罐头, 赌 气将其掷到地下摔碎的事情.我把往事讲给年轻朋 友们听, 他们笑, 但显然并不怎么上心, 因为时代毕 竟不同了, 现在各种消费品的专用工具都很齐全, 我 们那天的失误只是忘记了购置必要的胡桃夹子. 忽然一个年轻游伴嚷了声: 哈!人家送了把开 果钥匙啊! 他从那兜元宝果里取出了那把钥匙形的 掏仁器.有了那掏仁器, 一些裂口较大的胡桃和元宝 果就能撬开果壳掏出果仁了.原来卖干果的果农们 也在与时惧进, 尽管推销胡桃夹子未成, 也还是把钥 匙形的掏仁器免费放在了装果仁的塑料袋里. 傍晚我们抵达几乎是北京最北端的一处山村. 头 年我们曾在那里品尝过一根柴火烧出来的猪头. 那里 封山育林, 不准伐树, 但允许村民到山林里捡拾枯枝, 因此柴灶在村里还随处可见, 一处农家餐馆里因此有 柴烧猪头的风味菜售卖. 我读 《金瓶梅》 , 注意到书里 写到一位妇女的炊事绝技是能只用一根柴火烧熟整 只猪头, 原来以为那不过是小说家的夸张, 见到尝到 了真用一根柴火烧熟的猪头,才知人间真有此种炊 技此种美味.舌别一年, 重尝细品, 当然是乐事一桩. 但是, 那晚我们吃到的猪头, 竟口味平平.细问农家 餐馆老板, 他如实告之: 那位身怀一根柴烧一个猪头 绝技的老奶奶, 竟已在半年前作古, 而她在世时, 人 们谁也没想去学她那手艺, 她过世后, 他也曾请村里 好几位大妈大婶来试图复原老奶奶的手艺,却都达 不到那个效果.我们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叹息. 第二天回城的路上,我望着窗外越来越稀少的 树木和越来越密集的灯火, 惆怅不禁旋绕心头.今天 没买胡桃夹子明天可以补买一把,但那些民间绝技 一旦失传,我们如何补偿人类文明传递中的这些空 白呢? 我一直喜欢冬天. 在我的记忆里,冬天和雪是一个概 念.落下第一场雪, 冬天就来了;

最后一 片雪融化了, 冬天也就过去了.而冬天, 总是那么雪白雪白地占有着这一整个季 节. 有雪的日子,就如同谁有意地送给 你一个童话世界,送你一种纯洁至极的 生活氛围.地上厚厚实实铺陈着的, 是雪;

天上纷纷扬扬飘逸着的, 是雪.这时 候坐在一盘大大的火炕上,围着一只黄 泥火盆,一边悄悄往黄泥火盆里丢埋玉 米粒,一边听老人讲不知发生在何年何 月的故事. 雪停了后, 或者雪和雪的间隙, 我们 都纷纷出了屋门,像鸟儿似的在雪里飞 来飞去.至于打打雪仗堆堆雪人,是最 寻常不过的了.纵有谁摔倒在雪里, 弄 得白扑扑成了一个活的雪人,那脸上也 是笑,笑出来的是没有任何杂质的欢悦 …… 我说的是我童年时代到少年时代的 冬天, 也就是二十多年前的冬天.如今, 雪是越来越罕见稀有了.有时候整整一 个冬天, 都没有一场像模像样的雪来装 点我们的生活空间.这样的冬天, 你不 知道它开始在何时, 结束在何时.你以 前关于冬天的经验全然无用.难怪人们 都抱怨冬天越来越不像冬天了.这种不 像, 往往给我们造成了许多错觉, 使我 们如履薄冰, 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下就一 软, 从冬天里跌将出去, 不知身在何处 了. 在我的写作中,冬天是最不出故事 的季节.我是说,我一般很少把主人公 安排到冬天去活动.寒冷的冬天, 无雪 的冬天, 会有什么美好的故事发生呢? 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心中的冬天 是可以永远飘逸着鹅毛大 的雪花的. 只要他愿意让冬 天绚丽起来, 那冬天就必然 绚丽起来了. 就是把冬天经 营成一个童话的世界也不成问题.问题 是, 在童话里活动着的人物, 最好还是那 些个童话中的人物. 又一个缺少雪花的冬天到来时, 我 的脑海里久久萦绕着的是雪的形象.我 在想,如果一场雪降落在现在这样的一 个冬天里,这个冬天会不会也像童话的 世界呢? 结果我否定了. 因为之于我们人类来说,童话的时 代已经不可避免地过去了,有许多世俗 的东西、 事物, 比童话更加迫切地需要人 类去打理、 参与. 好像这真是不可避免的. 冬天的不像冬天,据说得益于工业 文明的进步. 只是我不知道, 工业文明为 什么非得以破坏我们曾有过的童话世界 为代价呢?况且, 工业文明进步的同时, 别些个文明也在同步一致地往前行走 吗? 如果是, 那冬天就应该还像冬天了. 一场大雪连着下了几天几夜.某天 早晨,有人起来开门,他发现天空不见 了,大地也不见了,他眼里除了雪还是 雪. 雪埋住了他的房屋和村庄, 雪把他原 本的生活空间占满了.开始他有些惊讶 和茫然.但很快, 他就兴奋起来, 招呼了 妻子和儿女,找寻了一些简单纯朴的农 业工具, 齐心协力地往外掏挖. 他们决心 掏挖出一个一人高的洞来,让它和外面 的世界连通着. 而与此同时, 村庄里所有 的人都在做着这项工作. 每挖通一处, 都 响起一片欢呼. 很快, 整个村庄布满了四 通八达的雪下地道.这个村庄就是一个 童话世界了…… 我不止一次地这么想过.我觉得那 个村庄就是我生活着的村庄,那第一个 打开门来的人就是我. 作为一个写作者, 我已经决心, 起码我要用我手里的笔, 把 这么一个世界给营造出来. 那样的一个坐标在冬天里的世界, 肯定会出好故事的. 桌上, 一本厚厚的台历, 一页一页地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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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6 年, 就在我们的翻动中一点一点过去了, 一点一点走 远了.一年, 又是一年过去了. 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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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6 年的台历, 放在手中掂一掂, 沉沉的. 握在手中, 厚厚的. 这是什么? 是流走的岁月, 是一去 再也不回头的岁月.不经意中, 我们又长了一岁, 岁 月的沧桑又在我们的额头留下了一点印记.我们的 生命, 又向前走了三百六十五日. 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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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6年的台历, 放在手中掂量着, 回首想 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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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6 年, 掂量着自己走过的路, 这才发现, 一年 中可圈可点的事是那么少, 留给自己的叹息太多.日 子只是在一日又一日的重复中度过.就如同一叶小 舟, 只是在随波漂流着. 生命, 不应该只有长度, 更要有厚度.一年又一 年, 一个又一个三百六十五日, 生命的长度, 我们无法 改变. 生命虽不可控制长度, 却是可以控制厚度的. 同 样的生命长度, 我们完全可以让它有不同的厚度.一 个生命, 也只有拥有了一定的厚度才能无愧于生命. 有的人, 生命只有长度没有厚度, 有的生命却厚 实无比.我们都习惯了每天按熟悉的 老一套 生活, 只能日复一日地重复自己, 岁月的流逝只意味着 年龄的增长.这样的生活只会慢慢的磨去我们青春 的棱角, 只会让我们一点点地失去朝气和锐气.我们 是否该为自己的理想而勇敢地跨出去 一步呢? 生命的厚度,到底应如何达到, 如 何实现? 我有一位朋友, 在过去的岁月里, 从丁香花开的 五月到梧桐叶飘零的十月,一百多个日子结出了三 百个工作日的果实.朋友原来是一位中学教师, 现在 却是在大学的讲台上, 为研究生们辅导课程, 自己的 创作也有了丰硕的成果.我问朋友是如何取得这份 成就的?朋友说, 自己时时以 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清 晨 来警醒自己, 不敢有丝毫懈怠. 奔走的身影, 穿行 在街市旋转的人流中;

匆匆的脚步声, 回响在静寂夜 空, 终于让时光走在了自己的后面.付出之后, 自然 得到了回报. 生命的厚度, 也许就如登山迂回曲折, 看似原地 盘绕, 但已经有了相当的高度;

也许就如折纸, 在那 翻转千折之中,铸成了生命的厚度.只需要一份坚 韧, 只需要一份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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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6 年将要谢幕.一程又一程, 去日不可追, 来 日却可期.生命应该好好珍惜.心中应常存一个梦 想.脚下, 应该是追寻梦想不停息地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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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7 年的第一缕阳光就要映遍山川, 就要洒向每一 个人的心头.新的起点, 新的征程.一切都是从头再来. 好好把握住每一天, 把握住今天.做自己应该做 的事, 做自己想做的事. 努力去做, 认真去做. 给自己 一些 西北望, 射天狼 的豪气, 给自己一些 苦心 人, 天不负, 三千越甲可吞吴 的勇气, 给自己一些 有志者, 事竟成, 百二秦关终属楚 的梦想, 给自己 一些 汇细流以成江河, 积跬步以致千里 的坚韧. 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生命不应该只留下叹息.不断地 增加生命的厚度, 也便是在不断地拉长生命的长度. 杨海君 一棵活了 年的银杏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