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瓯帆副刊

2015 年1月5日星期一 责任编辑 潘凤群 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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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ISHUI DAILY 柿子红了 沈丽丽(青田) 家乡的云还是那朵云, 家乡的树还是 那些树,家乡的人依旧是我所牵挂的,即便 是我已离开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妈妈说,柿子红了,娃何时回家呀. 家 是要回的,有时碍于工作繁忙,有时培训学 习,自从嫁为人妻后,自从工作调动后,离 开家就越来越远了, 离开母亲也越来越远 了, 难得回一趟家乡都是需要将时间算计 着用. 柿子红了,不仅是因为柿子红了,也 因为很多原因, 就算是找个借口去看望下 母亲,也许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孝顺吧. 家乡的柿子是隔年生的, 今年生的满 枝头挂架, 明年也许就是光秃秃找不到一 个柿子了. 我多么希望柿子树可以公平点, 今年这棵树结果,明年那棵树也可采摘,然而,事间万物,由不得人的. 也许, 家乡的柿子树经历了好几代人 吧.自从我记事起,看到柿子,我首先想起

8 岁时,太公已

88 岁高龄了. 他会拿着个抓 鱼用的网兜,将网兜绑在木架子上,然后去 采摘剩在枝头上的柿子,有些红了,马上可 以吃,有些还是不能吃,于是他就藏在稻堆 里 (稻子打掉后剩下的稻秆子堆积起来的 物什)或是放进泥缸里,这样柿子很快就红 了. 小时候,我和弟弟嘴馋得很,经常偷偷 的拿来吃,太公知道了,也不生气,总是用 一种慈祥的眼神看着我们. 有时太公会拿 出来与我们一起分享,有时他也吃,我们也 吃,我们一起吃得好开心. 有一次,我们在 接受太公给我们分配柿子时,来了好多人, 当然都是邻家的小屁孩呀,他们想吃的很, 不够分了,咋办哩,后来太公就急中生智, 拿了一些番薯将皮刨开, 切成一小段一小 段分给大家吃,嘿,也算是人人有份了. 后来,太公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躺在床上起不 来,爷爷说,太公生病了. 估摸也有一段时间 了,我和其他小孩一起,经常去看太公,陪他 说说话. 突然有一天,太公说,你带着弟弟去 外面玩一会,去看看枝头上的柿子红了没. 一 群小孩散开了, 只留下叔叔一个人在那里陪 着他,等我们一圈玩回来,正准备把我们摘来 的柿子和太公一起分享时,有人告诉我们,太 公睡着了. 其实,在太公那个年代,柿子还是青青的 时候,就会从树上摘下来,然后拿到商铺集中 去卖,有时候有人会过来收购柿子,有时候则 是放在店家,让其帮忙照顾着出售,那时节柿 子可是好东东,是农家人家庭收入的一部分. 那棵树是太公留下来的, 太公把半棵给了爷 爷,另外半棵给了大爷爷(爷爷同母异父的哥 哥). 每当遇到柿子销售旺季,爷爷就同大爷 爷商量,把柿子摘下来. 有时候,大爷爷说很 忙,爷爷经过大爷爷同意后,就把树上的柿子 全部摘了下来,一半分给大爷爷,一半分给他 自己. 每次他都会让大爷爷先挑,把多的给大 爷爷,我不知道爷爷为什么总是会让着他人, 而且尽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渐渐的我长 大了, 我似乎慢慢的开始懂了, 他的一个微 笑,他的一个宽容,他的一个不与人争,难道 这就是所谓的仁义礼孝吗? 爷爷将这些柿子 挑回家后,然后会留一小部分给我们吃,他自 己则是不吃的,剩下的便都拿去卖了. 后来, 爷爷用卖柿子的钱又买了一些柿子苗回来, 种在田间地头上. 柿子苗经过嫁接后, 几年 来,又一批柿子高高地挂在枝头上了. 那一 年,爷爷病了,躺在床上,想再看一眼漫山遍 野的柿子,然而那一年树上光秃秃的,一个也 没长. 柿子的制作方式倒是多样化的, 如卖给 他人,商家可以做柿子饼. 柿子红了,直接就 可以吃,但时间放不长,久了,会坏. 也可以在 柿子还是青青的时候放入水里, 水里放入一 种叫辣料的野草,上面盖上个石头,经过一段 时间后,柿子也便甜了,熟了,好吃了. 但不可 以多吃,如果肠胃不好的人吃多了会拉肚子, 这种方法叫做水浸柿. 农家人当然也有农家 人的方法,会将青青的柿子刨皮,然后放在猛 烈的太阳底下晒,整个的晒,晒个三天或者五 天,然后用烟熏,等柿子软了不涩了,便可以 吃了. 那时候没有冰箱,如果放久了,自然是 不行的. 于是,母亲就会将柿子切成四小块, 这样柿子就干得快,容易贮藏,等来年就可以 拿出来吃了. 那年,爷爷虽然没看到长在树上 的柿子,他也吃上了母亲储藏的柿子干,柿子 干很硬,于是便放在蒸板上,将其蒸软,蒸到 可以吃为止. 爷爷躺着躺着,后来就再也没有 起来过. 他是安详的,走的时候脸上带着满意 的笑容. 爷爷走后, 又把柿子树分给了父亲和叔 叔们. 树上,是父亲摘柿子忙碌的身影,柿子 树下面, 母亲和我们这些小孩就把柿子一个 个装进篮子和袋子. 如今, 柿子已不再销售 了. 滩坑水电站建成后, 柿子的销路也没有 了,或者是一些果树种植合作社的创建,或者 是这里交通极其不便,或者由于移民,居民们 外迁的外迁,在外打工的打工,柿子也不再是 农家人发家致富的来源了. 这些柿子都是原 生态纯天然的无公害水果, 深受着大家的喜 爱. 在柿子还是青青的时候,父亲和母亲便将 他们摘下来,分门别类,把大的好的挑出来送 人,等这些柿子红了,是甜得很入味的,让人 的喉咙润滑,让人吃了有种忘不了的感觉. 那 些小的完整的有些拿来做水浸柿子, 或者将 其整个拿来晒, 或者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拿来 晒. 现在有冰箱了,将晒好熏好的柿子干往冰 箱上一放,就顺利的贮藏了,这样柿子干不仅 保存原样,既好吃又不容易坏. 将这些柿子干 送给亲朋好友品尝, 总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 喜悦感. 柿子也留一些在枝头,供路上的行人 解渴, 供山上飞行的鸟儿饱餐一顿. 柿子红 了,落地了,我就和奶奶一起拿着簸箕,一个 个装上去,拿回来给鸡吃,一群群鸡尝到了甜 头,有时会呜呜欢叫,有时会唱起歌来,为了 对主人回报,每天都一个蛋一个蛋的生下来, 可能是这柿子有滋补效果吧,我经常这么想. 我上班的单位离家乡还不算远, 父亲就 隔三岔五的送些柿子过来给我, 有时也带上 一些别的物什. 三年前,我订婚了. 那是个柿 子盛开的年头,父亲母亲顾不上劳累,给我们 挑了好大好多的柿子, 装得纸板箱满满的送 给公公婆婆. 公公婆婆那边几乎没有柿子树. 看见这么多柿子欢喜的不得了, 说来年还要 来这里摘柿子. 父亲说多装几箱,拿回去不仅 可以等红了吃,还可以晒着吃. 后来,亲戚朋 友们便每人装了一些回家, 这也算得上是我 订婚礼上的特殊礼物吧,大伙笑意融融,皆大 欢喜. 今年的柿子也红了, 只不过今年的柿子 树边只有母亲单薄的身影,空落落的,似乎像 少了什么似的. 看着柿子树,我眼前有股莫名 的物流遮住了双眼,模糊了视线,心里有种莫 名情愫在波动,我转向远方,望着天际,许久, 许久…… 天堂的那一头,也有柿子树吗?你们还好 吗?太公,爷爷,父亲,你们团聚了吗?柿子红了, 你们是不是也在那一头看着我们, 就像我们 在这一头思念着你们一样. 来年, 我们要在你们的坟前种上一片柿 子树,就像你们从来都未曾离开过我们. 冬日漫步 程春飞(松阳) 放眼望去,冬日的苍凉与萧瑟尽 收眼底. 收割后的田地就这样空荡荡 地搁 置着,布 满寂寞的味道,那 些稻秸秆有的杂乱地铺陈着,有的一圈圈 盘旋而上叠放着,而另外的一些同杂 草一起被堆成塔状焚烧了. 在田边走着,就时常走进这烟雾 缭绕中, 被风吹得越来越薄的烟雾, 透着满满的乡土味,一些记忆轻而易 举地浮现出来:三 五个小孩儿,几 个 红薯和毛芋,整个下午就围着火堆分 享美味,朴素的乐趣在空旷的田野上 扩散. 这个午后,景色和多年前相仿, 但那些 单纯已经无处找寻了,有种 永远无法踏进同一条河流 的悲哀 涌上心头. 空旷中的几棵树,树叶已经脱落, 留下张牙舞爪的树枝伸向空中, 坚韧、孤傲始终在它们内部. 它们足 下是成片的茶叶地,寒冷使得它们冒 不出头来,隐 忍 、等 待会让他们在春天爆发,它们将会成为主角,田野上、 马路上都是绿色的茶叶,村里的人们 也会因为它们顾不上吃好饭睡好觉. 村子外围除了田地就是山峰,群山连 绵起伏,沉默不语中凸显雄壮的气势,而云雾给它们增添了几分神秘色 彩, 它们大多同人类的历史交缠着, 常年墨绿的面容下有着一颗饱经沧桑的内心. 离我较近的是卯山,山上 树木清晰可辨,此刻,山的高大、伟岸 足以让人敬仰,相传唐代的名道士叶 法善曾在山上修炼,得到五代皇帝尊 宠,名声满天下. 想到这些,仿佛就有 那来自唐朝的风一遍遍吹来,成群的 美女轻歌曼舞,《月宫调》、《霓裳羽衣》飘过耳畔,歌声悠远. 冬日的阳光总是这般慵懒,一年 之中也就只有在冬天,阳光斜对着人 们时,才显得格外亲近. 人们顺应着 四季变化,此刻正享受着这段惬意的 时光. 道路两旁的空地上,安置房门 口的水泥地上都坐满了人,金色的阳 光毫无保留地沐浴着他们,犹如成千 上万的金子不停地洒落下来,气势恢 宏. 男人们照例是嘴中衔着烟,聊着 收成、农药、肥料等农事,从新闻中得 知的那些大事, 此刻也成为谈资了. 四个女人围成一桌子玩牌儿,牌局输 赢和金钱无关,她 们只图娱乐,输 了的在旁边观望,这 样轮流进行,直 到 傍晚回家起火烧饭. 坐在旁边的女人 手里通常也不会空着,织毛衣或做十 字绣,粗活细活她们无一不能胜任. 小孩子们精力旺盛,骑着自行车 穿行在巷弄之间,或 者跳绳、玩 橡皮筋、转 陀螺,这 些小玩意儿总是能 带 给孩童无尽的乐趣,孩子们在追逐中 不断成长起来, 一代一代新老更替, 构成村中的循环链. 老人们则显得安 静许多,常常是早上搬出凳子聚拢在 一起,带着一个收音机,听着戏曲,晒 着太阳,一天就这样度过了. 听他们 聊天,更 像 是在 听故事,往 事之于他们,有 着承载不动的重量,关 于生产队,关 于分田地种稻谷,还有 七八十年之中经历的悲欢离合,两三往事之 间, 日子已如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 梳理不清了. 人们闲聊之中谈起村里的那个老头. 他患上了老年痴呆,整天擦拭 着妻子的照片,每天都拿食物放在照 片前,并 且不停地同照片对话,自 言 自语间常常泪湿满面. 老头和老太共 同生活了几十年, 早已儿孙满堂,但 他们的脾气越到晚年越显得不合,他越来越暴躁,争 吵 、掐 架充斥着他们之间的生活, 子女们轮流回来劝和, 老头都无动于衷, 直到老太患病后, 老头似乎才幡然醒悟,对老太悉心照 料. 老太患病不久便不幸辞世了,子 女均在外工作,老头陷入无尽的落寞 和悲伤,似乎他的身体被抽空了一部 分 ,无 法打理生活,一 切都显得杂沓凌乱. 我亲眼看见这老头时,他身着 军大衣,安 详地打盹,我 想起苏轼的《江城子》 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 ,有 些悲壮. 时间 是风,缓 缓慢慢,不 动声色间吹熟了庄稼,吹 落了叶子,也 吹老了人们. 我见过那些尖酸刻薄的人, 在老态龙钟时有了慈祥的面庞以及和蔼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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