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朱隶文博士专访》

一、二年终於学了一些数学. 学数学的要诀并不是加减乘除或是积分,而是将 数学转化到物理系统,并且同时把系统转换成不 同的数学形式.这才是真正的物理学. 主持人:物理学家需要学习生物学的艺术,让他们的 研究更有效率.(主持人觉得耗时又复杂,但朱先 生并不觉得太难) 朱:我的同行 Art Shallow 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他说 你不需要知道了全部才能创新,你唯一需要做的 只是了解一件别人不知道的新事物而已 .坦白 说,不是每一个医生都记得身体里的每根骨头, 他们只是全部学起来好通过考试,这对他们的医 学实习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自己对核酸体的知识也有很大的落差,当然, 你必须有常识才能在这个领域发表论文,但是并 不需要知道每一件事.一旦你开始阅读一些论 文,并开始在团体里互相讨论,这些词汇就会快 速增加.我们有一些团体合作,在这之中每位学 生报告他们目前研究的题目,并且经由讨论所阅 读的文献,互相交流在这个领域中别的实验室做 了什麽最新的东西.一旦你开始专注於这样的气 氛,就不难了解并帮助学生学习.难是难在当学 生问你这个字是什麽意思,许多亚洲学生会感觉 不好意思提问他们不懂的单字,所以最后他们试 著记住每一件事.但是我们(美国人)不是这样 做,我们马上提问 这是什麽意思? 团可能因此 花两个钟头,但是非常有教育性. 主持人:所以你并不是要目前现有教育体制的革新, 而是比较希望不同的专业可以得到其他领域的训 练,例如,学生在物理学到更多生物学,而生物 系学生学到更多物理学,我这样说对吗? 朱:实际上,当你在做研究时,到了最后你还是必须 对一个领域非常地专精,如果我的学生是被训练 作为一个物理学家,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就不用去 读有关於生物的基本著作,他们必须要知道得跟 他们合作的那些生物学家一样多,在最初的六个 月之内,他们会经常地读到有关生物的基本著 作,但是要反过来就会很难,那些受生物学训练 的学生就没有办法去读物理的著作更别说去t解 它,他们并没有受过必要的数学训练,所以,是的,这些学生物出身的学生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在 物理上才能真正的t解它. 主持人:谈一谈亚洲学生和美国学生的差异吧!你能 否就你的经验给这些对科学或是生物物理有兴趣 的亚洲或是台湾学生一些建议呢? 朱:比起学生,我倒是有一些建议是给台湾的教授及 老师.我认为亚洲学生(甚至是在研究所)基於 某点被教导要去尊敬他的老师,但是尊敬或是害 怕你的老师而不敢说一些不对的事,或是担心表 物理双月刊(廿七卷六期)2005 年12 月833 现得愚蠢那都是不对的,有时我所看到的是这些 学生不愿意说: 「我不懂」 ,所以学生们回到家后 花整晚的时间去尝试t解它,这使得学习变得十 分枯燥.跟同学或是合作者讨论并且承认自己不 懂,大家一起把它弄懂,这种作法会是比较有趣 的,和人一起学习远比你自己读懂要深入的多 了,光靠自己很容易弄错并且解决不了问题,一 旦你弄懂了要如何做某件事,你很难忘记并且会 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一件事,要是我只是去从书上 记背某一件事,我很快就会忘记了. 我认为大部分的亚洲学生在读文献时并没有带 著批判的角度思考,研究生必须体验到:即使是 这些已经发表的文章也不全然皆对,它很有可能 是错的,尤其是生物的部分,这些数赡苁谴 的或是这些解释也可能是不对的.我发现亚洲学 生直接就看到的含有答案的结论,而忽略的中间 所有最重要的推导.在科学上,这是极为错误的 事,你必须充分t解到实验到底量测了什麽,这 样才可以决定结论是否正确,在学校或是考试时 你可以忽略这些步骤而下结论,但是不能用在做 研究上,大部分的文献是错误的或是解释得不 对,这和科学的目标相违,在美国的亚洲研究生 通常得花二到四年去改正他们既有的坏习惯,他 们善於解决问题可是却不去分析这些解释是否 正确,或者是看看有没有别的思考方向,批判性 的思考是一个好的研究人员所必须具备的条件. 主持人:有人认为台湾的学生缺乏创造力或是在刚就 业时没有办法自己动手做. 朱:关於自己动手做的事是很容易理解的,如果你从 年轻时就没有自己动手做东西的习惯,以后你当 然无法做得很好,当我年轻时我自己动手做所有 的东西,但今天却没有人这样做了,大家都只会 玩电动,现在唯一可以称得上创作的大概只有煮 菜了. 当学生跑计算程式时,他们只会用那些设计好的 程式替他们工作,汽车也因为微处理器的发展而 不再需要人工来修理了,但至少我们还会修理脚 踏车.对於一个要想要成为实验家的人来说,操 作机械是很重要的,过去我有一些想要成为优秀 物理学家的学生,但他们之前从未自己动手做 过,这需要花一些时间才能让他们明白自己动手 做是很重要的,相较之下,对於那些动手做的 人,要了解这件事就容易的多了. 最困难的部分是缺乏创造力,由於亚洲学生背太 多东西了,也不去质疑他们的老师,就算这些老 师很可能是错的,所以有很多习惯需要改变,你 仍然可以一边不同意他的看法、一边尊敬你的老 师,那接下来就只剩下理智的对白了,不应该 是:只要我是老师我就是对的,你就是错的,我 的学生往往年纪稍长时就会有些正确的想法,有 时会挑战我的说法,并和我说我是不对的.在我 的实验室成员中,那些说自己不懂的,往往到了 最后比其他人都懂,而那些不说话或是对英文一 知半解的人总是静静不出声.对於某些学生而言 当所有的讯息/英文快速流过时, 他们可能会非常 的紧张害怕. 创造力应该在小学及中学时开始启迪,并在大学 阶段更进一步地发展,它不会自动产生,台湾的 教授在鼓励学生们方展其创造力方面做得还不 够,你可以闭门造车而在研究所考试考得很好, 但不代表你可以变成一个很好的科学家,我能教 导我的学生跟博士后最重要的事就是:我只是寻 求简单、直觉的方式去t解事情.比起受过许多 数学训练的人,大部分优秀的物理学家都只是以 一种直觉的创见来分析并下手处理问题,一开始 的观点往往都是处於一个非常基本、非常直觉的 阶段. 举例而言,广义相对论的根本很简单,但是计算 空间的曲率会比较难一些,虽然这当中却包含许 多观念,但是物理学家是从一个简单、创新的想 法开始的.如果你总是遵照教科书上所说的,你 物理双月刊(廿七卷六期)2005 年12 月834 永远不会创造出新东西 , 每当我要]思考一些相当 新的东西时,我就会用一种跳脱教科书的创新层 级来思考,那要如何教导学生具有创造力呢?这 实在很困难,因为就连那些写教科书的人也不知 道如何是好,不然的话学生就已经在用这样的方 式思考了. 主持人:让我们回到生物物理吧!学生是否该学物理 比生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