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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sb.com 2019年1月6日 星期日

06 个人史记 每个普通人的故事 都是历史的一个碎片 WEEKEND (图 视觉中国) 小时候的冬天尤其寒冷. 每天凌晨, 父亲天不亮就起床. 他没有钟表, 衡量时辰的唯 一参照就是鸡叫, 一般鸡叫二三遍, 他就起床了. 抱柴火、 搬板 凳、 生火, 用吊锅吊在火塘上热洗脸水……动静很大, 有时我疑 心他是故意的. 黎明前清寂, 众人皆睡他独醒, 他一定很孤单. 他 是想弄出声响, 冲淡寂寥? 还是想把谁吵醒, 陪他烤火聊天? 东方露出鱼肚白, 室内的光线仍然很暗. 可父亲来精神了: 王兴林, 准备起床了呵, 天要亮了噢! 俗话说 瞌睡天亮才来 , 黎明时分, 最是我睡得香的时候, 被父亲那么一吵, 我有点不耐 烦. 有时懒得理他, 有时拖着声音, 大不敬地: 我――听――到――了! 天都还没亮, 让我再睡一会吧! 父亲又喊: 起来嘛, 火 啷个旺, 烤火暖和点嘞! 当年我家条件很差. 我床上的铺盖很薄, 薄薄的棉絮, 还磨 了个大窟窿, 被面掩着, 被里衬着, 不注意还看不出内瓤里的那 点猫腻来. 冬天盖着它, 不敢把腿脚伸到窟窿下面去, 只好蜷缩 成一团. 身下铺垫的是一张破席, 破洞的毛茬刺得慌. 好在席子 下面还铺着绵软的干稻草, 挺暖和. 上面寒冷下面暖和, 冷热不 均匀, 冷的感觉更强烈了. 每晚睡下时, 我都抖抖索索老半天, 直 到不知何时昏然睡去. 一觉醒来, 腰腿蜷缩累了, 一伸懒腰, 棉絮 窟窿下面的身体部分冷得着不住, 赶忙抻抻腿, 缓解一下膝盖的 酸软, 然后, 再重新蜷缩成一团, 继续睡. 父亲几度呼喊还不见我起床, 有点冒火――天已亮明, 他担 心我上学迟到, 急了, 跑过来一把揭开我的被子, 勒令我起床, 吼道: 你看你, 冷得缩成一团, 像个刺猪样, 还不舍得起床去烤 火! 骂过又才温和下来, 站在床边帮我提裤子, 穿衣服, 扣纽子. 然后他用双手一左一右挟持着我的腋下, 让我悬吊着, 像跳伞运 动员寻找落脚点一般, 两个脚板对准地下的鞋子穿进去……我 小时候关于父亲的记忆, 除了记得他常常将我扛在肩上, 让我 骑马马肩 外, 另一印象深刻的场景, 就是他这样挟持着我, 悬 空穿鞋. 我们和母亲都起床后, 火塘边热闹起来. 父亲情绪高涨, 精 神亢奋, 从吊锅里打热水出来, 叫这个那个趁热洗脸;

又往吊锅 里续上冷水, 边烤火边烧水. 父亲从吊锅里舀热水出来和往里续 冷水的时候, 总有少许的水从瓢里撒出来, 滴下火塘里去, 水珠 接触灼烫的灰烬, 噗 的一下汽化, 同时腾起若干灰尘, 像地雷 爆炸激荡起来的泥沙一样, 吓我们一大跳, 条件反射地上身后 仰, 尽量避开. 但也有避之不及之时, 会被弄得灰头土脸. 星期天的早晨, 我们不用早起上学, 常常睡到自然醒, 还可 以睡懒觉或回笼觉, 可父亲依然天不亮就起来生火, 把黎明前的 屋子烘得温暖又明亮. 他呢, 一个人孤单寂寞地对着那火, 等待 天亮. 天亮以后, 母亲起来, 偎到火塘边去. 父亲半是玩笑半是认 真地说她: 不晓得你们的瞌睡咋就这么大. 夜那么长, 大天亮 了, 都还不想起床! 母亲呛他道: 你起来那么早, 还不是啥子事 都没有做? ! 而且还浪费柴火咧! 父亲是队长, 每天操心着生产队里的大小事务. 我们家人口 多, 负担重, 家庭贫困, 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 也让他愁眉不展, 愁肠百结. 父亲心思重, 什么烦心事都闷在心里, 煎熬自己. 所以 他心绪不宁, 夜难安枕, 睡不着, 只好起来枯坐幽思. 那时的我, 还不能够做到这样深层次的理解. 只觉得, 每个 寒冷的冬晨一睁眼, 就能看见高大的父亲和他生起的那一堆温 暖明亮的柴火, 心里踏实, 感到无比的温馨. 现在, 好多年过去 了, 那团温暖的火焰, 仍熊熊燃烧在我的心间, 温暖和照亮着我 的人生. 那是家的温馨. (丁木) 小时候家里经历过缺柴烧的日子. 只要周末不上学, 我的家务活基本上就是背着小背篓上山捡柴. 可捡柴不容 易, 村里人将各自土地上的柴火收拾得干干净净, 山上也 早已经空荡荡. 有时耗费几小时, 小背篓填满不到一半. 当然, 获得柴烧, 还有一种轻松的方式. 各家初冬上山 砍柏树枝丫的场景, 至今深深印在我的记忆里. 初冬时节, 农村人农闲起来. 女人躲在家里做做针线 活, 有的男人出去打点零工, 为开春播种挣点粮食钱. 没有 出去的男人都会做一件事情, 为家里储备柴火. 我依稀记得父母上山砍柴的事情, 前一天, 父亲会检 查木制的梯子是否完好, 母亲则将砍刀磨得瓦亮. 父母晚 上会看星空判断第二天的天气, 希望是晴天. 第二天, 父亲 将梯子挎在肩上, 母亲带上砍刀和开水上山. 我也特别高 兴, 毕竟很长一段时间没去山上捡柴了. 我紧跟父母的脚 步, 准备帮父母拖柴. 冬日山上荒凉, 枯枝败叶早已收入各家灶中化成了灰, 唯有长青的柏树依然披绿, 为冬日平添几分生气. 父母挑选 枝干粗壮、 枝丫茂密的柏树, 搭好梯子, 父亲迅速爬上, 左手 把住梯子保持平衡, 右手掌刀, 母亲使劲扶住梯子, 昂着头, 紧盯父亲干活, 我站在一旁, 也直勾勾地望着父亲. 没过多久, 一棵树就被父亲修理了, 柏树显得越发高 长. 父亲从梯子上下来, 小心翼翼的. 我看见他的头上沾满 柏树渣, 满脸通红, 额上也有汗珠, 他时常会讲: 噫, 就做 这点活, 都出汗水了, 真的爱出汗呢. 当父母修剪第二棵树时, 我也开始忙活了. 那时真是 阳光少年, 拖着枝丫就马不停蹄地往家跑. 母亲提醒说: 大的我们来拿, 你拿不动. 可我偏不听, 大小都想拖回 去, 可总是刚开始起劲, 来来回回几趟便没了动力. 母亲看 到我泄了气, 就让我去给父亲扶梯子, 换成她来拖. 就这样, 不到一天工夫, 家里柴火一下子多了起来. 迎 着冬日太阳和夜晚的干风, 只需一周时间, 这些树丫基本 上就吹干了. 母亲叫上我一起, 将干柴抱进灶屋, 多余的, 抱去能避雨的角落. 我特别喜欢烧柏树丫, 烧起来不费劲, 火势大, 还会发 出 噼啪 声, 有种喜庆的感觉. 那时母亲总会挑选一些大柴 储备起来, 等到年三十烧. 母亲常说: 外婆讲的, 大年三十 多煮点饭, 备丰盛的菜, 多吃几天, 今年吃到明年, 寓意来年 富足. 做这顿饭, 肯定需要好柴嘛, 不然饭难吃可不好. 这样的日子, 过了好多年. 如今生活好了, 不会再出现 缺柴烧的日子. 每逢回家去到曾经的山上, 杂草比人都高, 树也枝繁叶茂, 满山都是柴火. 回想那段过往, 不得不感慨 岁月的艰难, 倍加珍惜当下生活的来之不易. (廖力) 在酒桌上和几个儿时玩伴闲聊, 回忆起往事, 大家无 比兴奋, 其间也夹杂着淡淡的苦涩,

40 年前的一幕幕像是 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 说真的, 我们这代人的儿时生活虽然艰苦, 但我们这 代人都很懂事, 知道生活不易, 为了减轻家中的负担, 经常 帮家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其中, 挖树根就是充满意义 的一项. 打我记事起, 全村几百户人家做饭基本上靠生产队分 的棉花秆和玉米秸根. 柴草就是庄稼人的宝贝, 我在六七 岁时, 就跟着姐姐到河堤或渠边捡柴草, 到了十一二岁, 一 到周末就会约上几个小朋友挖树根. 去挖树根前, 要准备 好斧头、 铁锹、 小锛等工具, 小伙伴们三五成群, 有的背着 背篓, 有的拿着布兜, 兴高采烈向河堤出发. 挖树根是件很卖力的活儿, 要先把树根周围的泥土挖 干净再挖深, 然后再用斧头把树根斩断, 若遇到通心根 (像 地底垂直的根) , 那就要耽误时间还要费好大力气才能解 决. 如果是一棵大树根, 有时候要挖半天才能把一棵整树 根挖上来. 树根挖好后运回家, 父亲都会抽空把树根劈成柴, 然 后堆放在院墙边, 留到春节蒸馒头烧锅用. 父亲总喜欢在 午饭后劈柴, 用他的话说: 劈柴是技术活, 既锻炼了身体, 又帮助了消化. 由于树根错综繁杂, 一根树根要用一两个 小时才能完全劈好. 看着父亲抡起大木槌使劲砸向劈刀时, 我不禁跃跃欲 试. 父亲看出我的心思, 拿过来一根小树根, 说: 加林, 看 好了! 只见他往两手手心吐了一口唾沫, 使劲搓了搓, 抓 起一根大约两指宽的铁凿子, 放在树根上, 左手扶稳了, 右 手抡起斧头使劲敲下去, 不偏不倚, 每一下都敲在凿子上, 叮……叮……叮…… 只见凿子一点点陷入木头, 待凿子 固定后, 再抡起大木槌使劲砸凿子, 看似坚不可摧的木头 一会儿就出现了裂缝. 突然, 哗啦 一声, 木头受不了 压迫 , 一分为二! 我不禁拍手叫好. 父亲放下工具, 说: 你也来试试. 我接过锤子, 妈呀, 看父亲使得那么轻松, 原来那么重啊! 我学着父亲的样子 一手扶着铁凿, 一手紧紧握着斧头, 可这些家伙好像故意 和我作对似的, 凿子总是一边倒, 斧头总是敲空. 这样下去 恐怕到晚上也没法劈开……父亲笑着对我说: 这很正常, 新手都这样. 你试试先把凿子固定到木头里, 会容易些. 于是我拿起凿子使劲往木头里钻, 好一会儿, 终于让它挺 直了身子. 我两手紧紧握着斧头, 叮叮叮 敲了几下, 终于 钉在了树根上. 我又学着父亲的样子, 抡起大木槌, 刚刚举 到头顶, 我的身子就不听使唤了, 大木槌是根几十斤重的 槐树根做的, 我根本无法驾驭. 从小学三年级到初二, 只要有空, 我都会出去捡柴草 和挖树根,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里, 我深深体会到生活的不 易, 更体会到父母的不易. 在少吃无穿的年代里, 农村娃却 有使不完的劲. 挖树根, 手经常磨破, 抓点沙土压一压也就 好了, 那时的我们没有现在的孩子娇惯. 随着改革开放, 广大人民群众早已过上了小康生活, 农村与城里几乎没有啥区别, 土灶台也早已被燃气灶取 代, 已经完成了使命, 退出了历史舞台. 拾柴草、 挖树根的 事情已经成为遥远的记忆, 但儿时的经历是永远不会从记 忆中抹掉的, 因为在生活困难的年月里, 拾柴草、 挖树根蕴 含着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的哲理. (乔加林) 记忆犹新搓草绳 岁月无痕, 往事难忘. 小时候经过的好 多事, 至今还在我的记忆里闪现. 尤其是吃 过晚饭, 和父亲一起, 在昏暗的煤油灯下, 搓 草绳的情景, 记忆犹新, 时常浮现脑际. 回首往事, 岁月沧桑. 在上世纪社会还 不发达、 农村贫穷落后的年代里, 草绳的利 用率比较高, 农民需要草绳的地方多着呢! 乡间起新屋盖茅房要用草蝇, 菜园里搭豆架 瓜架要用草绳, 夹篱笆打草鞋要用草绳…… 城里乡下, 到处都有人干着搓草绳的活儿. 搓草绳是一种对技术要求较高的辛苦 活儿. 会搓草绳的人尽管累得腰酸背痛, 但 搓出的草绳细软紧扎, 经久耐用. 那时节, 我还小, 经常看见父亲抱回家 两捆稻草, 散去草叶, 在堂屋中挂着煤油灯, 坐在板凳上, 搓起草绳来. 草绳搓久了, 手掌 就光滑搓不转稻草了, 父亲就时不时地吐一 把口水在手心, 这样就能继续搓转草绳了. 草绳在父亲的屁股下, 好像父亲的尾巴 一般越来越长. 我便坐在父亲的背后, 拿着 草绳的一头, 帮他挽圈. 常常父亲把两大捆 稻草搓完, 就到了深更半夜, 我也来了瞌睡, 呵欠连天. 父亲每次都把我帮他挽好的草 绳, 用秤称一称. 嗬, 每次都有好几公斤重. 父亲搓成的草绳细软紧凑, 质量极好. 在那种贫困落后物质极度匮乏的时期, 人们搓的草绳除留下一部分自家使用外, 还 要拿一部分出去卖钱, 挣几个零用钱回家. 勤劳智慧的人们, 在那种艰难的岁里里, 用 一双勤劳的手, 搓着草绳, 编织着自己的生 活之梦. 如今, 社会发展日新月异, 生活质量步 步升高. 昔日人们搓的草绳早已经退出了历 史的舞台, 被工厂里机器制造的其他绳索替 代. 人们用双手搓草绳的辛苦活儿, 也被社 会生产力的发展淘汰. 小的时候, 我参与搓草绳的情景, 尽管 过去几十年了, 但在我的记忆中还很清晰, 成了我头脑中一种时涌时现的回忆! (陈青延) 玉米林里锣鼓草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插队期间, 最热闹、 最有趣的农活, 就是 薅锣鼓草 . 川甘交界处的阴平山一带, 坡地多, 只 能种旱粮, 玉米就是主要的旱粮作物. 春天 下了种, 初夏玉米长到 3-5 寸高时, 就要薅 第一次草. 这次很认真, 还要间苗, 每窝留 1-2株;

要松土, 使幼苗能充分吸收水分. 盛 夏时, 玉米长到半人多高, 在抽穗扬花之前, 要薅第二次草, 主要是给玉米根部培土, 增 强其抗倒伏能力. 这第二次草的薅法, 很有讲究. 要选两 个锣鼓师, 一人打锣, 一人打鼓, 鼓在锣 后. 打锣的人, 要负责唱薅草歌, 他也是薅 草现场的总指挥, 一般由经验丰富的中老 年人担任, 他们记忆力强, 嗓子好. 天不亮, 锣鼓一响, 大家就扛上锄头跟在后面, 到了 地头一字儿排开, 从下往上薅. 一阵锣鼓, 一段山歌, 指挥着薅草的全过程, 这就是薅 锣鼓草. 山坡地很不整齐, 大家都是顺着地边 站, 这叫 扎盖子 . 紧锣密鼓后, 歌手开始高 唱: 莫把黄土当板凳, 腰杆莫要紧倒伸! 这 是在催那些爬山累了、 坐下喘气的人和站着 不动的人. 开始薅草了, 歌手边打锣鼓边审视队 形, 然后用山歌调整: 要像蚂蚁牵线走, 莫 学蜂子乱了营! 这是叫大家注意间隔距离. 人密, 就会占便宜;

人稀, 就要吃亏. 比如两 头的人要 医治 你, 他们就成 ∨ 字形薅, 把需要你薅的范围越留越宽. 锣鼓草的歌文很多, 有 《五更怨》 《十二 月交情》 《月儿落西下》 等, 多数是表现农村 青年男女情愫的. 这些长段故事情节并不复 杂, 但随便哪一首, 都可以唱上半天. 四句一 段, 从一月唱到十二月, 从天亮唱到月落, 唱 尽了男男女女的恩恩怨怨. 当然, 打锣鼓的 时候多, 唱的时候少. 有经验的歌手还能利 用打锣鼓的时间记旧词、 编新歌. 反正由他 们控制, 连打几分钟锣鼓不唱一句歌词也是 经常的事. 山里人说, 头道草要薅得细. 二道草 要薅得快. 锣鼓草, 棒打倒 , 这不是薅 草, 是 吓草 , 他们认为, 把草吓一吓, 也是 有好处的. 后来, 青川县搜集整理了相关资料, 把 川北薅草锣鼓 成功送入了国家非物质文 化遗产项目之中, 这锣鼓草的生命力可真旺 盛. (向明月)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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