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副刊 悦读》

2 0

1 9 年5 月1

4 日 星期二 花开于野 物情浅蓝 湿生狗舌草 菊科, 狗舌草属.二年生或一年生草本. 生于沼泽及潮湿地或水池边.分布于黑龙江、 内蒙古、 河北.茎单生, 中空, 直立, 高20-60厘米.头状花序, 少数至多数排列成密至疏顶生伞房 花序;

花序梗被密腺状柔毛. (庞博 文/ 图) 餐桌上一盘红红的水萝卜, 一下子勾 起了我童年的回忆, 把我带回了四十年前. 那是小学二年级的寒假, 无意间我听 到父母嘀咕着腊月二十二要去杨庄赶集.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 娘总算答应带着我, 但 提出了约法三章: 不嘴馋, 不喊饿, 不喊累. 那天一路兴奋, 围着娘窜前跑后, 二十 多里的路竟然没觉得累.太阳一竿高的时 候, 我们到了集市.虽是寒冬腊月, 可娘的 额头鬓角都浸出了汗珠, 嘴角的围巾上更 长满了霜雪.娘捡了一个没有人占的地 方, 卸下肩上的两大捆炕笤帚、 炊帚, 摆好, 又小心翼翼地从旧书包里取出父亲连夜赶 制的对联摊开. 时间还早, 娘让我看着摊儿, 然后径自 走了.约莫半个钟点, 娘回来了, 面带得 意, 悄悄地告诉我: 咱家的货最好, 一定能 卖个好价钱!炕笤帚六毛, 炊帚三毛, 对联 两毛. 啊? !比别人家整整贵了一毛钱! 我吃惊地吐了下舌头. 日上三竿, 整个集市热闹起来, 各种叫 卖声此起彼伏.娘只顾在前面应答着一拨 一拨的买主.我呢?猫在娘的后边, 一会 儿坐在石头上, 低头用树枝写着生字, 一会 儿又站起来心里默诵着诗文. 大概是农村的文化人儿少, 或许是父 亲的字写得漂亮, 二十几副对联很快就卖 完了.对联这么顺利, 我很开心, 娘也来了 精神, 花贰分钱给我买了一串糖葫芦儿, 我 推脱着说答应过娘不嘴馋的, 可最后还是 没有拗过娘. 时间过得真快, 转眼就到了晌午.邻家 的笤帚快卖完了, 可我们的才刚卖出一两 把.娘送走了一拨拨的买主, 重复着一遍遍 的吆喝.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地叫了, 盼着娘 早点把笤帚、 炊帚卖完, 好吃饭回家. 在希望与失望的矛盾中, 迎来送走了 一批又一批买主.眼见着街上的人渐渐少 了, 娘脸上也露出了着急的神情.我开始 埋怨起娘: 人家多少钱你就多少钱得了, 还非要比人家高一毛干嘛! 娘很是顽固, 听不进我的劝, 执拗地坚持着自己的价格. 大哥, 过年了, 换把笤帚、 炊帚吧! 见 过来一位推自行车的大叔, 娘赶紧面带笑 容地搭腔. 你看这样式儿, 这做工, 不是好 手艺扎不出来的! 娘边说着边摆弄着笤帚 给大叔看. 你再掂掂这分量, 比别家重一 半!来一把吧, 才六毛一把, 包你能用一整 年! 笤帚挺好, 就是贵点儿! 大叔掰掰笤 帚的苗子, 又掂掂分量. 便宜点儿, 买两 把! 看你也是不差这分儿八的人, 这样你 也别争了, 一把笤帚, 一把炊帚, 留你八 毛! 边说边就把笤帚、 炊帚用线绳捆好, 挂 到大叔车把上.大叔被娘夸得有点不好意 思啦, 乖乖地就付了账, 开心地走了.我心 里暗喜, 娘开始降价了! 太阳西悬半空时分, 还剩三把笤帚, 两 把炊帚. 三儿, 饿了吧! 我违心地摇着 头. 走, 娘带你吃饭去! 听到这话, 我立马 从石头上蹦起来, 脸上也立马阴转晴了. 饭馆儿里摆着几张高脚桌, 偌大的饭店里 面零星地坐着几个吃饭的.娘选了个空桌 儿, 把笤帚、 炊帚放好, 让我坐那等, 我却不 听, 跟在娘后面去饭口, 踮着脚伸着脖子往 里面望. 同志, 来半斤炸饼! 娘小心翼翼 地拽出两毛钱, 又抠出半斤粮票.我端着 炸饼, 娘向服务员讨了一碗免费清汤儿. 三儿, 快吃吧!饿坏了吧! 妈, 你吃! 我 嘴上推脱着让娘吃, 其实早就耐不住劲儿 了, 揪一块炸饼就往嘴里塞, 噎得我直伸脖 儿, 娘笑着嘱我慢点, 又赶忙给我捶了两下 后背.娘坐在我的旁边, 摊开鼓鼓囊囊的 旧书包.原来里面藏着个大红萝卜, 还有 两片早晨吃剩的白薯. 妈这儿有这个, 又 香又甜!可好吃呢, 你尝尝? ! 我咬了一 口, 心理咯噔一下――辣心!我把炸饼塞 进娘嘴里.在我的再三坚持下, 娘总算是 咬了一小口儿.娘大口大口地咬着萝卜, 嚼得咔咔脆, 感觉那么香甜.我狼吞虎咽 地嚼着炸饼, 端起汤碗喝汤儿, 娘正笑眯眯 地端详着我, 手里擎着那咬了一半的红红 的萝卜. 四十多年过去了, 娘也已经走了四年 多了, 一个萝卜做盘缠的时代早已成为历 史.可我永远忘不了那冬日的萝卜, 那炸 饼, 那清汤……每到冬天, 我总是爱吃上一 口萝卜, 虽然味道还是没变的辣心, 可吃起 来总觉得别有一番味道儿, 总能自然地想 起那个小饭馆儿, 在那张高脚桌前, 在我的 旁边, 娘端详着我, 开心地嚼着萝卜, 发出 咔咔的声响…… 近日翻读堆在桌上的厚厚一沓 《文学 报》 , 时而瞅几眼便随手丢在桌角, 时而细 细读上些时候.要说用时最久, 读来最有 味道, 还让我怦然心动的, 大概也就是莫言 先生的 《一斗阁笔记》 了. 阁, 资料上说是类似楼房的建筑物, 供 远眺、 游憩、 藏书和供佛之用.喜欢 阁子 一词, 是小木头房子, 明人归有光的项脊 轩, 乃 旧南阁子 , 室仅方丈, 可容一人 居 .想必莫言的 一斗阁 要是真有, 恐怕 也不会比南阁子大上多少吧. 阁子不大, 不是问题, 只要有贤人居, 一样别有洞天, 好比手中捧着的纸上文字, 入得口和心, 便是几十字、 几百字, 也为上 品, 倒是长而无意义的 大论 往往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