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伍德分离与回归》

16 宁波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

2014 子,后者就像一个如影随形的幽灵追随着她: 她这一次走得非常近,几乎就要成功 了. 她从来没有真正的放过我, 因为我从来 没有放过她. 在镜子中站在我后面的人就是 她, 她是那个在每个拐角处等着的人, 她轻 声细语.她是那个船上的姑娘,死亡之舟, 长得飘散头发与受伤眼睛的悲剧姑娘, 塔中 的女子, 无法承受窗外的风景, 生命是她的 诅咒. 我如何能抛弃她?她也需要自由, 她 作为我的影像已经太久. 魔咒到底是什么? 如何才能让她自由? [2]330 这个 无法承受窗外风景 的 船上的姑娘 和 塔中的女子 很显然就是夏洛特.那么,她 为何从来不肯放过琼呢?这个美丽而哀婉的女 子走出丁尼生的诗歌、 来到这个现代加拿大女性 的故事里,到底在 轻声细语 什么呢? 在丁尼生的诗歌里, 夏洛特所受到的诅咒是 虚幻的命运, 似乎她就是死于这种不可抗拒又无 法捉摸的神秘力量. 可是阿特伍德却把夏洛特的 悲剧与女艺术家的困境联系了起来. 她所谓的女 艺术家指的是从事传统职业与角色定位以外的, 带有艺术创造性质工作的女性, 包括作家、 画家、 记者、雕塑家等等.在此处,阿特伍德把夏洛特 这个编织绸缎的姑娘也看成是一个女艺术家, 她 认为夏洛特的悲剧是生为女性和作为艺术家两 者结合的必然结局. 女性身份本身就已经是产生 悲剧的必要条件, 当这一身份遇上艺术时, 悲剧 便不可避免了. 《神谕女士》中同样身为艺术家 (作家)的琼道出了这样的真相: 你可以年复 一年待在塔楼望着镜子编织, 但看一眼窗外的真 实生活,就一切都毁了,诅咒,夙命. [2]313 所以, 夏洛特的悲剧在于只能安于在方寸天地里作 一名女艺术家(编织者) ,一旦想追求现世的幸 福,结果便是死亡. 无独有偶, 小说中多次提到的英国电影 《红 菱艳》 (The Red Shoes)也具有同样的寓意:女 主角佩吉视舞蹈为生命, 可是却面临着艺术与婚 姻的两难决择, 最后当她毅然离开舞台去追寻离 去的丈夫时, 却被迎面而来的火车轧死. 对于这 个故事,小说得出了非常类似的结论: 你可以 唱歌跳舞, 或者可以快乐, 但你不可能两者都拥 有. [2]313 在阿特伍德看来,夏洛特想在艺术之 外追寻现实生活的爱情结果殒命死亡之舟, 佩吉 试图实现艺术与婚姻的双重圆满却葬身车轮底 下, 两者的性质是一样的. 她们的悲剧是所有想 献身艺术的女性的共同命运.作为一个女艺术 家, 她不可能在从事艺术工作的同时拥有现实生 活的幸福. 不管是夏洛特还是佩吉, 抑或是所有 的女性, 都无法实现艺术与现实的两全. 艺术与 现实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是所有女艺术们面临 的两难处境,这是她们生为女性不可避免的命 运.这就是夏洛特的预言. Lady Oracle 实际上暗示了该小说与丁尼 生的 The Lady of Shallot 之间的互文关系.这个 如鬼魅般在文本底下穿梭且在 每一个拐角处 等待琼的人就是丁尼生笔下这位 塔中的女子 夏洛特. 而她之所以如此阴魂不散是因为她的悲 剧是后代包括琼在内的女艺术家命运的预演, 任 何女艺术家都难逃夏洛特式的结局. 说得更简单 一点,Lady Oracle 其实就是 Lady Shallot,两个 Lady 是同一个人.那么阿特伍德的 Lady Oracle 与丁尼生的 The Lady of Shallot 的译名保持一致 比较合适. 既然前者在国内的通行翻译是 夏洛 特姑娘 ,那么阿特伍德的 Lady Oracle 就应该是 预言姑娘 , ② 这个译名相对来说更符合阿特 伍德的本意和小说的主旨. 夏洛特的预言是如此强大, 从佩吉到琼, 还 有其他许多阿特伍德笔下的女艺术家们都无法 逃避, 甚至连阿特伍德本人也是这个预言的受害 者. 在阿特伍德长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