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烂衣小孩 2012-12-19
九华副刊 ・ 享受文字 愉悦心灵 杏花诗雨 相思果 李陶摄7九华副刊 2018―12―25 星期二 本版责编/包斌 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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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 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微信朋友圈里, 我标榜自己是老大娘, 1976年生人, 公交车上还不需要年轻人给我 让座的老大娘. 老大娘也是女人. 我不是个富女人, 这 是肯定的. 双十一 那天早上, 我在淘宝网 下手急了点, 一时给卷走不少银子, 心里惶 惶有些不安, 也不甘, 心想, 得从别处弄点回 来补补窟窿. 那天是星期天, 痛苦中, 我催生 出一首诗. 我想, 得把诗卖掉, 多少总能换点 稿费. 于是, 星期天的上午, 我从淘宝网、 当当 网全线撤退, 拎了我的平板电脑进了办公 室. 我得再找几首旧诗, 凑成一组, 投出去. 要知道, 我十几年来, 写诗那是高姿态啊, 从 不投稿的. 我一直以自己写诗不投稿不追名 不求利为傲. 如今, 唉呀, 晚节不保了. 编辑 很快回我了. 编辑火眼金睛, 说我当天写的 那首不错, 以前的几首不要, 他要我沿着当 天写的那首诗的路子写一组再投. 我……我……我其实不是想要好好写 诗做个诗人啊. 我只是想要稿费. 我的诗不能立马变现了. 这是件令人忧 伤的事. 双十一之后的我, 将比以前更加不 富了. 是的, 是不富. 不富大于或等于贫穷. 我 觉得我应该还不算是等于贫穷吧. 在家里, 我可以不用撒娇. 因为又不靠 男人养, 我撒娇干什么! 我是自食其力的劳 动者. 男人也上班挣工资, 所以我不势单力 薄. 我和男人合伙, 平均用力, 一起养育孩 子, 一起买房子, 卖房子, 再买房子. 我们还 敢这样小幅度地折腾, 证明我真的不是贫穷 的女人. 不过, 感觉身边也没几个贫穷的人 了, 亲戚里, 朋友里, 他们家产少则几百万, 多则几千万, 还有躲躲闪闪欲说还休、 不便 亮明真相的亿万富翁. 是他们钱太多了. 他 们钱多, 也不能把我怎样――我拒绝承认自 己是贫穷的人. 我这样不富又不穷的女人, 到底是个什 么样的女人呢? 前年, 我们县里有个画家说要画我, 他 是我儿子的美术老师, 他说曾在本地的文联 内刊封面上看到过我的照片. 那时我人还比 较瘦, 可能面部骨骼分明, 画时容易把握好 线条. 我就答应做模特让他画了. 我本来以 为画个一两次就行了, 没想到后来去他画室 十几次. 是我外行不懂. 老实说, 我心里有些 叫苦. 这么多的做模特时间, 我该可以写出 好几篇千字文啊, 多少可以换点稿费的. 画最后画好了, 画家准备拿这幅画参 展, 问我该给这幅作品取个什么名字. 我想 了想, 说: 就两个字吧, 叫 书女 . 回头想想, 小半生过去, 我折腾来折腾 去, 书始终是我的圆心. 我读书, 写书. 新书 出来后, 我常常降低姿态, 红着脸在朋友圈 吆喝, 帮着出版社也帮着我自己, 宣传卖书. 我想, 我是喜欢稿费的, 可是我更爱读书写 书. 因为, 即使没有稿费, 我想我会仍然喜欢 读书, 喜欢写书. 我有一个文友, 书写了几十本, 名气也 大. 有一次, 她谦虚跟我说: 有人说我文章写 得烂, 烂就烂呗, 我又没其他爱好, 就喜欢看 书写书. 她说过, 我会心一笑. 可不都是么! 以前, 有人说我的文字是 小女子文学, 言语间似有不屑. 我心想, 小女 子就小女子吧, 难道满大街都是虎背熊腰昂 首迈着大八字步的大女人才好? 我也是. 不喝酒不吃肉, 不唱歌不跳舞, 不打牌不跟男人暧昧, 你说我无聊乏味也 好, 反正我就这样. 只剩下看书写文章这么 个爱好. 我就不怕人嫌了. 早年饥不择食, 我 十六岁就把 《红楼梦》 《金瓶梅》 《十日谈》 粗 粗浏览了一趟. 我是个书女. 确定无疑. 我爱书胜过稿 费, 确定无疑. 稿费是最后上桌的那道甜点, 没有也 行, 有了完美. 我当然想做被完美包围的书女. 如果有 多多益善的稿费将我 豢养 , 我会写得更 猖狂 些. 确定无疑. 小城姜花 姜花有着纯洁的青春之美, 它像乡下的 妹子, 是露水洗出来的亭亭娇美. 在大城市的花店, 不大容易见到姜花. 姜花在小城. 菜市场, 超市门口, 步行街头, 古桥边……每一个邂逅的小情节, 都适合用 《诗经》 的句式和语调, 来吟唱咏叹. 光阴如 流水潺, 每一朵白花, 都是旧年相识. 第一次买姜花, 是在芜湖的长街. 长街 在青弋江边, 不远处就是青弋江进入长江的 入江口. 古朴的长街, 石板路, 路边的店铺多 半百年左右. 在黄昏, 一个中年女子, 推着自 行车, 车后座上坐一桶青叶长梗的白花. 穗 形的花序, 一朵朵白花, 像一群白蝴蝶落在 绿蒲汀州上. 香雪花――香雪花―― 卖花女子轻 声叫卖着, 全无商贩的声气, 倒像是唤女儿 的名字. 姜花又叫香雪花, 姜花是乳名, 香雪 花是学名. 我疑心那卖花女子真有一个女 儿, 像姜花那么美丽可人、 肌肤如雪的女儿. 姜花真香. 是清雅的香, 月色一般轻盈 纯净的香. 这样的花香只适合在南方柔软的 空气里飘散, 不适合北方. 北方的长风豪迈 了点, 这样轻盈的花香会被北方大风吹得匍 匐在地的. 姜花的香也像是穿了白裙子的, 在风里摇荡着, 微微含蓄, 带着清凉之气. 在芜湖, 还有一次是在中江桥头买姜 花. 姜花价格不贵, 一两块钱一支. 那一次, 是跟朋友一道在芜湖电视台做节目, 完了去 中江桥下一家饭店去吃晚饭. 卖花的是个老 人, 想必老人种菜时顺便种了花. 老人抱着 一大捧绿叶白花站在桥头边, 我恍惚以为那 是民国年间的夏天, 真有旧时光的味道. 我从老人手里买了十来支, 送了几支给 朋友, 剩下的自己抱在怀里, 就着那天做节 目穿的一套粉绿旗袍, 拍了一张很有民国味 的照片. 后来, 我的微信公众号就用了那张 照片做头像. 每次登录自己的公众号, 瞥一 眼那照片, 心里有清甜的风儿经过: 啊, 我在 江南的桥头, 买过一束姜花. 在江北县城上班, 有那么几年的夏天和 初秋, 我每次上城西的濡江菜市场, 都会顺 便买一束姜花, 家里插几支, 办公室里插几 支. 感觉自己像个殷勤信使, 在到处种植美, 传播美. 卖花的是一个老妇人, 有时是一位 老公公, 我猜他们是一对夫妻, 轮换着上菜 市来卖花. 每次是一塑料桶花, 老人蹲坐在 菜市场外的露天过道上, 在一帮卖着自种蔬 菜的老人中间, 那个卖花的老人, 总觉得她 身上晕染着一层别样气息. 我心里对她心存 感念和爱意, 觉得是因为她, 让我觉得我们 这个江北小城有了 《诗经》 里的草木香, 有了 民国散文里散发出来的清美和精致. 想想, 一座小城里当家的主妇们, 早上买菜, 顺便 买几支颤动着露水的姜花, 回家插花瓶里, 一天的日子, 就这样美得像悠扬的民歌. 到合肥后, 夏天一到, 我就旧情复发, 在 居处附近的菜市场找姜花. 菜市场门口也有 老妇人卖盆栽, 茉莉, 米兰, 栀子花……但是, 没有姜花. 一直没有姜花. 姜花喜温暖湿润, 不耐寒, 地处皖中的 合肥, 似乎是姜花可来可不来的地方. 这样 的可见可不见、 可来可不来的淡漠, 委实令 人怅然. 我的理想是, 老了时, 不写文章了. 在空 气湿润的江南江北, 在某个时光悠悠的小城 小镇, 我有一片潮湿肥沃的土地, 我种种姜 花. 小城的气质, 配上姜花的气质, 还有我的 一片云水素心, 刚好, 刚好. 我在桥边卖花, 在老街卖花, 在菜市场 门口卖花……那时, 如果你看见一个衣衫干 净、 面容恬静的卖花老妇人, 你不要跟她提 文章的事情, 好吗? 做书女(外一篇) ? 许冬林 冬至, 断断续续地下了一天的雨. 乡亲 们认为, 冬至日下雨, 是个好的兆头. 若是在 冬至日下雨了, 他们总是很欣慰, 觉得明年 一定就是一个风调雨顺的好年份, 日子也就 更有盼头了. 我是喜欢雨的, 细密的雨丝倒 也暗合了冬至的氛围, 祭拜先祖时, 怀念和 感恩的情绪, 也如雨丝一般, 断续而又细密, 又总会有一些难以说清道明的意思在, 其实 感情还是复杂的. 沿江江南, 刚入九的天气并不冷, 恰好 今天的天气又转好了, 早上出门办事, 回来 的时候就顺着湖中心的长堤上走着, 人仿佛 还沉浸在昨日冬至的氛围里, 心情郁郁的. 早晨的时间还早, 又赶上周末, 湖堤上的行 人并不多, 举目四望, 湖水长堤外, 四处空 阔. 堤上多香樟和柳树, 香樟绿得有些疲 惫, 不是深绿, 叶子的绿色上有些泛灰、 发黄, 在冬天, 虽不至于难看, 但也不耐看了. 沿堤落了一层细细长长的柳叶, 大多是浅黄 色的, 浅黄如金, 还有一些是绿中泛着黄意 的, 可总归是落下来了, 落在潮湿的地上, 已 经不堪收拾了. 湖边的柳树上还有不少的叶 子, 垂垂地挂着, 仿佛挂着一叶一叶的心思, 湿湿的, 沉沉的, 柳叶的心思是难懂的. 柳树上的叶子稀了, 浅绿的, 淡黄的, 一 条条垂挂着, 看上去, 并没有什么精神. 在湖 堤的弯处, 有几株柳树站在一起, 一眼看过 去, 浅浅的黄叶垂挂着, 竟像是挂了一树炫 目的金彩, 我突然想起 金柳 这个词, 想起 徐志摩 《再别康桥》 里的句子: 那河畔的金 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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