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早起了二十分钟》

60 多岁, 一身破旧的衣服沾染着油 渍. 他眉头紧锁, 脸上布满愁绪, 心事 重重, 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正当我在心底进一步度量我眼 前的这位男人的时候, 忽然听到他说 话的声音: 补胎之前, 我先说明, 若 胎不破, 只打气就修好的只收

10 元, 要补胎的收20元. 就这样, 好就来, 若 你认为贵就算了. 我说: 平时补胎不是才5 元么? 他回话: 大年初二的, 不穷, 谁还出来开 工. 是啊! 不穷的, 谁还出来开工? 想起 微信朋友圈里, 大家在这一天晒的都是 亲戚朋友举杯聚会的场景, 也想起这些 年来, 自己走访贫困户的情况, 他们的 生活多么不易啊. 我顿时很感伤, 不禁 想起屈原 《 离骚 》 的诗句 长太息以掩涕 兮,哀民生之多艰 , 便马上对他说: 那 好啊!刚才只是随意说一下, 别介意. 于是, 他拿了几件工具开始为我 的摩托车补胎, 我在一旁也没话找话 跟他客套. 他告诉我, 他是汕尾市区 人, 姓洪. 约十五分钟后, 洪师傅便补 好轮胎, 打好气, 但他用水瓶喷水检 验时, 发现轮胎间缝泄冒着细细的气 泡, 对我说: 这只能换轮盘, 但现在 轮胎补好, 只是它和轮盘的接触面有 小小的间隙, 不过泄气很小, 开几天 应该没问题. 我说: 那好, 几天后再来修理 吧. 师傅的 '

不穷, 大年初二谁还出做 工'

的话感动了我. 这次, 我给你另加

10 元. 说着, 我把

30 元交给他, 又递 上一支烟, 并夸他补胎技术真好. 不料, 正想开车走时, 洪师傅却让我停 下来, 又把车胎气放掉, 找来一把铁 锤敲打轮盘, 又用机油清擦轮胎与轮 盘的接触处, 再重新装好, 充气. 弄好 了这一切后, 他笑了笑, 对我说, 这样 全好了, 应该不会泄气了. 果然, 看洪 师傅用水瓶喷水检验时, 刚才轮胎 坏处 不再冒出小气泡了. 道别洪师傅, 天空云朵在飘, 有 风吹着, 想起短期内不需要再修理摩 托车, 心情自然舒畅起来. 车开动时, 禁不住回首, 又瞟了一眼洪师傅, 他 正站在小店门口抽着烟. 这天晚上 十点, 是睡觉 的时候了, 慕瓜居然 拿起手机. 质问她还 拿手机干嘛, 她说我 要定闹钟啊! 哦! 我心里 一暖, 吹面不寒杨柳风, 难道我家有女正长成么! 我就问她你定什么 时间呢? 慕瓜说, 有同学六点二 十起床. 我说太早了, 你就定个 六点四十吧. 她说,哦! 心里想, 你就哦吧, 明天早上看你怎么 个样. 往常的很多年, 每天早上送慕瓜 去上学, 我都把起床闹钟定在七点 整. 闹钟定这个点上, 是有几个原因. 一是自己十几年的习惯, 都要在夜晚 十二点之后才睡觉, 有些时候会更晚 更晚, 早上七点钟起来已经早到极 致;

二是想, 孩子在长身体, 早上多睡 一会儿更健康;

三是以前上班时间是 八点半, 七点钟起床刚好还赶得上;

再一个, 早起早睡身体好的说法, 内 心里实在没有多少苟同. 按照传统的 中医养生理论, 晚上九点钟睡、 早上 六点起, 是最佳之道. 但现在的人, 越来越被 城市圈成一堆堆的, 如 果环境喧嚣、 夜色如 昼,或者 兴尽晚回舟 , 你想睡也睡不早. 长此以来, 难道身体器 官的生物钟不会与时 俱进吗? 今年过年, 带 着慕瓜回老家, 我们却 睡得很早 . 乡村的夜 晚, 夜幕一降临, 便是漆黑一片, 万籁 俱静, 也无车马喧, 那睡意自然早早 上头了. 有一晚, 我们居然八点半就 睡了. 所以早睡早起身体好, 应该属 于农耕时代, 时间一到睡意自然上 头, 而且不睡你还能干嘛! 所以是否 选取早睡早起, 不要盲从, 还得看环 境, 顺其自然才是好 道 . 然而, 把起床闹钟定在早上七 点, 导致的后果相当不妙, 上学的早 上, 我和慕瓜忙得像打仗一样, 却只 有屡战屡败! 七点闹钟响了, 慕瓜要叫很多次, 才睡眼惺忪、 老牛拉破车一样慢腾腾地 爬起来, 这个问题当然可能是家家孩子 的通病. 这时我不停地叫, 快起来快起 来, 要不又迟到了. 慕瓜梳头了, 看到梳 子在她乱糟糟的头发上拉扯, 感觉自己 的头皮都给扯痛了. 这时我开始嚷嚷 了, 都说你把头发剪短就是不肯, 你再 这么慢明天就把你头发给剪了. 刷牙 了、 洗脸了、 找袜子穿鞋子了, 看到她颠 三倒四磨磨蹭蹭浪费宝贵的时间, 心头 之火熊熊冒起, 叫声开始高亢, 你快点 好不好, 真的要迟到啦! 这么些年下来, 凡是要上学的日 子, 七点到八点之前, 我简直把一辈 子的唠叨都用完了. 最最恼火的是, 出门了, 她才发 现居然忘记戴红领巾了, 忘记带水 壶, 忘记作业本, 忘记画纸, 忘记手表 了. 记得有一次, 走到学校门口了, 她 突然记起, 一张学校通知单没有签 名. 我说没事, 快拿出来给我签名就 是! 这回她真的面无表情, 呆若木鸡 一动不动. 问了无数次, 她才说忘在 家里的书桌上了, 而且今天上午必须 要交. 这时差几分钟八点了, 只得忍 住心头万丈怒火, 哄她先进学校, 承 诺立马回家帮她拿通知单. 还有吃早餐问题, 一样的可以 气你个半死! 从起床到出门, 无数的 拖拖拉拉, 剩下给早餐的时间往往 不到十分钟. 慕瓜本就食量小, 吃东 西特慢, 看着她那双筷子在猪肠粉 盘子里漫不经心地戳戳点点, 恨不 得撬开她的嘴巴一盘子倒下去. 心 里那个急, 忍不住催, 你吃不吃啊, 不吃就算了, 磨磨蹭蹭, 今天又要迟 到了. 结果是, 果真又迟到了. 一个学 期下来, 慕瓜迟到次数要超过三十 次. 没迟到的这天, 也都是踩着上课 铃声走进教室的. 每周一, 轮到慕瓜 值日搞卫生, 周日晚上她记得, 告诫 自己明天要早起, 班上要值日呢. 可 第二天早上, 光景依旧! 一个学期下 来, 她就没有真正值日过. 迟到问题 已经是无言以对班主任, 哪能找到那 么多迟到的理由啊! 重复了多没面 子. 从不参加值日简直无地自容了, 班主任老师大概对这根老油条彻底 失望, 提都不提这茬了. 其实呢, 我也试过把闹钟定在六 点四十, 可有时候我自己起不来, 就 又把闹钟延迟了. 有时候就算六点四 十叫起慕瓜, 她的磨蹭却更多, 我的 唠叨也就更多. 还不如继续七点起 床, 于是就继续着七点起床. 这一晃 多年, 慕瓜今年开学已经上五年级下 学期了. 话说慕瓜自己定闹钟的第二天早 上, 我睡得正香, 感觉有人推我. 一睁眼 看, 慕瓜在叫, 起来了老爸! 说完她自顾 去忙了, 而且非常麻利, 刷牙洗脸穿鞋 各种必经程序, 都走在我的前头. 这个 早上, 我一句都没唠叨, 七点钟就出门 了. 吃早餐了, 时间还早, 我一句都不用 催. 这回慕瓜居然一盘猪肠粉、 一杯豆 浆全部吃完了. 看看时间, 才七点半, 再 走五六分钟, 就可以进学校门了. 下午放学回来, 慕瓜说我今天早 上值日了, 老师表扬我了. 第二天放 学回来, 我问慕瓜, 那么早到学校都 干吗了. 她说老师叫我去读书, 我说 你读了吗? 她说当然读了. 我说那中 午午睡你睡着了吗, 她说睡着了! 以 前问她这个问题, 她好像都没爽快回 答过, 就知道她中午基本没有睡成 功. 所以其实这些天以来, 我每天早 上送慕瓜上学都是很愉快的了, 感觉 她也是很愉快的了. 这当然, 因为时 间上游刃有余了. 早起了二十分钟, 原来如此美 好! 二十分钟的时间或许没那么大的 功效, 可能是因为, 早起二十分钟是 慕瓜的自我决定, 她得为她的决定负 责. 只是迷惑不解的是, 为什么慕瓜 那天晚上突然决定自己定闹钟, 要早 点起来呢? 其实也不必弄明白这个问 题, 孩子长大一点就会进步一点, 我 们不都是这么长大的吗! 有些事还是 顺其自然的好, 就像在乡下的早睡, 困了自然睡得早. 客居岭南, 童年的春天和春天的童 年, 都在城市一隅的此刻, 在风声雨声里 交汇, 闪耀出我思想观瞻春天的光芒. 童 年的春天和现时的春天, 是不同的, 时间 和空间, 以及年份包含的内容, 都很不同, 唯有春色的朝气, 万物复苏的葱茏, 是相 似的. 四十多年前赣南山野的春天, 更多的 是野趣, 清新和空灵, 放到现在, 都是好的 美的, 漫山遍野的春色, 白的, 红的, 绿的, 青的, 桃李满天下的真实, 很庆幸自己生 长在农村, 而不是客居在农村或游玩在农 村, 我跟村庄一起成长, 一起经历山山水 水的童年春天. 童年时, 最喜的是春天. 有小的红金 鲤鱼和小白鲨钩鱼, 最多的是肥胖的鲫 鱼, 整个村庄的田野, 小溪, 以及池塘都是 它们的, 到处产卵, 生长出一条条清秀的 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