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姥姥的精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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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8 版版2017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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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日 星期三 版式设计: 王玉娟 责任编辑: 王玉娟 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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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o m 纪纪事事晚晚霞霞朝花 朝花 夕拾 夕拾 作作品品养养生生我从孩提时代到高中毕业, 大部 分时间在姥姥家度过.一则因为兄 弟姐妹众多, 父母的负担实在太重;

二来姥姥寡居多年, 有个孩子在身 边, 也能使她不会觉得过于孤单. 十几年与姥姥相伴, 给我印象最 深的, 是她那种精致的生活.姥姥生 于1909年, 活了

9 4 岁.她虽然在农 村生活了一辈子, 过的是普通农家的 日子, 却活得一丝不苟.平平淡淡的 生活, 却被她经营得如诗如歌. 姥姥裹着一双小脚, 标准的 三 寸金莲 .每天晚上睡觉之前, 姥姥 都要把她那两条长长的黑布裹脚 带, 用装满开水的搪瓷缸熨烫得平 平整整;

早上, 再把裹脚带从脚尖缠 起, 一丝一扣, 不松不紧, 宽窄长短, 不差分厘.姥姥梳的是发纂, 不管 是下地干活还是赶集走亲, 姥姥每 天都要把头梳得光光溜溜.只见姥 姥把发髻解开, 先是用桃木拢子把 头发梳开理顺, 然后再用篦子一遍 一遍地细梳, 最后盘成一个密实的 圆纂, 用纂网罩好, 别上一根骨质发 簪, 再把头发细致地梳理几遍, 直至 没有一丝零乱. 不光如此, 要是出门走亲戚, 姥 姥一定要 绞脸 .姥姥先将香粉涂 在面部, 然后用一根细线, 中间用一 只手拉着, 两端分别系在另一只手的 拇指和食指上, 形成交叉的三角.姥 姥双手上下动作, 那线变戏法似的有 分有合, 几十个来回, 脸上的汗毛就 被绞得干干净净.接着, 姥姥拿香胰 子洗脸, 擦干后再用粉饼轻轻扑上一 遍. 但凡去走亲戚, 姥姥保准要拿出 她的那手绝活――蒸花饽饽.姥姥 头一天便把面发好, 放在热炕头上, 用被子捂起来.第二天早上, 面鼓满 了面盆, 姥姥踮着小脚把它搬到堂屋 的案板上, 沏上碱水, 揉熟揉透, 取下 一小块放火里烧烧, 试试碱量大小. 其实每次都刚刚合适, 但姥姥似乎对 自己并没有十足的信心.这时候, 姥 姥把面揪成小团, 分别捏成小鸟、 小鸡、 小鱼、 青蛙、 刺猬等形状, 还会在 眼睛的部位按上两个花椒粒, 三拧两 转, 便做成各种不同的花饽饽.有时 候, 还会用上梳头的拢子、 篦子和头 上的簪子.上屉蒸到火候, 一出锅, 满屉的花饽饽冒着热气, 散着香味, 形态各异, 栩栩如生.最后, 姥姥还 会给它们镀上一些红点, 那真是人见 人爱! 姥姥的手巧在村子里是出了名 的, 她不光捏得一手漂亮的花饽饽, 做得一手好花糕, 还剪得一手好纸 活.街坊邻居娶媳妇, 都会请姥姥去 给剪喜字、 蒸花糕、 剪窗花.过年的 时候, 姥姥家的窗户上一定有她自己 剪的窗花.龙凤呈祥、 五谷丰登、 连 年有鱼……一张张红纸, 在姥姥的剪 刀下变幻无穷、 无比神奇. 姥姥大字不识, 说不出什么大道 理.然而她却用行动告诉了我: 再简 单的生活也不能苟且, 再普通的日子 也可以充满诗意! 那天下班, 我正在小区里往家 走, 忽然听到一声响, 因为离得远, 声音虽然不大, 但还是引起了我的 注意.我循着声音, 看到前面有五 六个人排着队, 队的前面是一个老 人和一个小火炉, 炉上还有一个标 志性的小黑罐, 不用问, 那是崩爆米 花的. 我出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 童年的记忆里虽不至于饿肚子, 但 家里都过得紧, 根本没有多余的钱 买零食, 再说村里的代销点也没有 卖的, 所以, 我们最想过冬天了, 虽 然天冷, 但那是农闲季节, 会有外乡 人来崩爆米花, 除了过年吃一些食 物, 爆米花可是我们那时唯一的、 美 味的零食了. 记忆里, 崩爆米花的一般都是 五六十岁的老年人, 胡子拉茬的, 衣 着自然也很破旧, 但这并不影响我 们对他的围观.老人拉着架子车不 知从什么地方来, 反正走村串巷, 在 一个地方崩几天, 见没人崩了, 就换 到下一个地方, 我们自然也不知道 他到哪里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 要的是他给我们带来好几天的快 乐.那几天, 我们一放学, 就围着他 的摊子, 看他把一茶缸玉米倒进圆 圆的小黑罐里, 再拧开小瓶子, 倒进 一丁点儿糖精, 然后盖上盖子, 把黑 罐架到小火炉上, 坐下, 左手拉风 箱, 右手摇黑罐.这时, 是我们精神 最集中的时候, 我们都睁大眼睛, 像 注视魔术师一样盯着黑罐, 但老人 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很随意地把 黑罐左摇摇, 右摇摇.炉子里烧的 是炭, 淡蓝色的火苗蹿得很高, 差不 多把黑罐都淹没了.老人一会儿就 着火苗吸袋烟, 一会儿往炉子里添 铲炭, 一会儿看看压力表, 我们也会 见缝插针般地替他拉几下风箱, 或 者摇几下黑罐, 就好像过年得了压 岁钱一样高兴. 老人吸过几袋烟, 看看压力表, 觉得差不多了, 就停下来, 把一个前 半截是铁丝网, 后半截是布袋子的 袋子放好, 黑罐口对着袋子口, 对我 们说: 要放炮了, 你们跑远点儿! 这也是我们 见证奇迹的时刻 .我 们赶紧像受惊的鸟兽一样四散开 来, 跑到几十米外, 或站在树后, 或 躲在砖垛旁, 或侧过身子, 捂住耳 朵, 隐约听到 嘭 一声响, 伴随着一 股白烟升起, 原来那金黄色的玉米 就变成了下黄上白的 花儿 跑进了 袋子里, 但也有几粒飞到了袋子外, 这就成了我们抢食的目标.我们一 个个聚拢过来, 像小鸡叼食一样, 推 搡着, 吵闹着, 哄抢着, 抢到的像得 了一块宝贝, 来不及在嘴边吹两下 就直接丢进嘴里, 再砸吧几声, 香香 甜甜, 酥酥脆脆, 味道好极了.吃到 的孩子一脸骄傲, 像是凯旋的将军, 没抢到的就只好等着下一锅了.不过, 村里人都很大方, 常常会把自家 崩的爆米花抓出来几把散给我们, 我们边吃边惊异于小小的一茶缸黄 色的玉米, 竟会变成一篮子洁白的 爆米花, 那个小黑罐真是太神奇了, 它简直就是魔术师的百宝箱. 那几天, 我们差不多每家都要 崩一锅爆米花, 农村嘛, 家家有粮 食, 如果不想掏加工费, 还可以拿些 粮食代替.后来, 有的家里大米多, 还会崩一锅大米, 味道也好得很. 不过, 这些东西家长都不让多吃, 怕 上火.再后来, 人们生活条件好了, 看到崩爆米花的人吃饭将就, 还会 给他几件旧棉袄或端一碗饭.老人 自然要感谢, 可村里人却连声说: 出门人不容易啊!千万别客气! 时光荏冉, 现在崩爆米花的不 多了, 但无论如何, 童年的爆米花却 永远也忘不了…… 姥姥姥的 精致生活 刘明礼 爆米花 赵利勤 小时候, 故乡有不少大大小小 的水塘. 大水塘面积好几亩, 水深, 入冬 结冰, 光滑如镜, 是滑冰的好场地. 放了寒假, 我们小伙伴就急不可耐 地拿上自制的滑冰车, 到冰面上去 玩耍.大家从此岸滑到彼岸, 再从 彼岸滑回, 觉得就像鸟儿在天上飞, 马儿在草原跑, 惬意而豪迈.但是 大水塘只能做滑冰场, 不能抄鱼, 因 为塘里水太深太宽, 鱼儿随意躲藏, 抄不到. 适宜抄鱼的水塘是小水塘.最 大也别超过一亩, 最好半亩、 几分地 大小的那种.这样的小水塘, 在我 们村头就不止一个, 在老坟旁、 老窑 场也有几个.这都是人们多年取土 形成的.发大水的年头, 一些涝洼 地里也要留存积水.这些小水塘的 特点是水不深, 长着香蒲、 芦苇和水 草, 连阴雨季节 遍地过大水 , 能 挽住 鱼虾.所以, 这样的小水塘 就成了乡亲们抄鱼的首选. 天气越来越冷, 冰面越冻越 厚.等冰面厚过半尺, 乡亲们就等 不及了.几个人一吆喝, 穿上胶皮 靴子或牛皮}B, 带上冰镩和抄网, 齐聚到一个小水塘去抄鱼.冰镩镩 在冰面上, 咚咚作响, 冰屑飞溅, 闪 耀出五光七彩.须臾间, 冰面上就 出现了一个个直径一尺大小的冰 洞.捞出冰屑, 清冽的塘水立刻涌 平冰洞, 洞口立刻升腾起一片青蓝 色的水汽.有时不知是因为水塘里 的鱼儿突然受到惊吓, 还是它们急 着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抑或是里面 的鱼儿太多了, 就有那着急的鱼儿, 刺溜溜从那冒着青蓝水汽的冰洞蹿 到冰面上.立刻引得抄鱼人无比兴 奋, 大呼小叫. 冰洞打开, 一个个抄鱼人蹲在 洞口边, 把抄网伸进水里, 一手把 着抄网杆的顶端, 一手用力旋转 抄网杆,就有鱼虾进了抄网兜.隔一会儿, 他们把抄网迅速拔出 水, 把鱼虾倒在冰面上.鱼虾刚 出水活蹦乱跳, 不一会儿就冻成 了冰棍儿.随着冰面下的塘水越 搅越浑, 抄鱼人的收获也越来越 多.先抄到的是小鱼、 浮鱼, 接着 抄到的是鲫鱼、 鲤鱼、 草鱼, 最后 连在水底生活的鲶鱼、 黑鱼也晕 了头, 被抄了上来.小水塘半天 就可以结束战斗, 大点的水塘要 鏖战一天, 再大的水塘则需要连 续战斗两三天. 抄净了这个水塘的鱼, 乡亲们 又约定去抄下一个水塘的鱼.抄鱼 尤其是抄大一点水塘里的鱼, 需要 人多势众, 需要同心合力.抄鱼的 活儿很累, 需不停地猛力旋转抄网 杆.别看抄鱼人棉袄袖和........